“我向来都不擅长管理旁人,也不擅长吩咐旁人什么”
“那就是选后者了”
茶花指尖在膝上绣花的裙面上掐了几个褶痕,低声道“我也不是很擅长管账”
赵时隽动作微微顿住,睁开黑眸朝茶花瞥去。
随即对方语气也渐渐透出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我记得你在客栈里帮忙记账,倒也算不得生疏。”
茶花见他这般直白地挑破,也只好将拒绝的心思直接道出“是但这两个,我都不想选。”
话音落下,屋里霎时便陷入一阵针落可闻的死寂。
就连呼吸声都压抑得极浅。
赵时隽掀起眼皮,眸里若隐若现着晦暗不明的暗光,徐徐开口。
“那还有第三个选择”
“你也可以选择穿着美衣华裙,佩着金环玉珥,什么都不用做,只贴身服侍于我”
好像有什么东西撕破了表面,渐渐地,又流淌了出来。
他抬眸盯着茶花,与从前漆黑幽寒的冷眸不同,又掺入了什么不太一样的情绪,叫茶花后背没来由得绷紧。
茶花莫名就想到他当日闯入她的房间时的情景
“可是如上一回伺候您半个月就足矣”
男人薄唇微启,“自然不是,是换成另一种方式来服侍。”
“茶花,男女之情你不懂吗”
“你这样年轻,也许还不清楚人的劣性根男人向来就是如此,得不到的就天天惦记,一旦得到了就会弃之如敝屐”
而恰好,他也是个男人。
这事儿其实也不难解决。
一直被这朵小茶花绊着也不是回事。
也正因为惦记太久,才无辜生出了诸多黏连的情愫,显得赵时隽愈发离谱荒唐。
他方才回来后也想过了,这病症不难解决,只消睡她一回,便可痊愈。
男人闷笑一声,璨璨眸光深处掩藏的是毫不加以修饰的欲念。
赵时隽的话半是露骨,端看听的人是如何去理解的。
他好似只是在诉说着一些关于人性的东西,又好似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茶花,他想要她这个事实。
指尖那朵花瓣娇艳层叠的花毫无防备地簪入鸦黑鬓角。
小姑娘白润的脸颊不施粉黛,那双美眸澄莹中又不经意间流露出点点柔媚,像是个生了倒刺的小勾子似的,勾在人心口摘都摘不下来。
茶花颤着唇瓣便要开口,却被对方食指抵住。
指腹终于替代了上回那只银勺,在她柔腻的唇瓣上肆意蹂躏。
那种想要将些漂亮柔软的物件狠狠撕碎揉碾的破坏欲油然而生。
“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我”
毕竟他现在心情是真的很差。
这个时候,她最好不要惹他。
正如陈茶彦料想的那样
夜里那些绮丽的梦生得愈发频繁,少女雪臂勾缠着他,泪光点点娇泣求饶的画面叫他压根就没能睡好几晚。
赵时隽自己都觉自己这大尾巴是要藏不住了。
晌午后。
下人往茶花的屋里送来了一架琴,又低声同坐在窗下的女子道“是殿下吩咐人送来的”
茶花的动作顿了顿,这时候才明白了哥哥前几日的告诫。
她无力拒绝,这时回首,才有种自己被人一点一点诱入个什么陷阱一般的心悸。
她想起不知什么时候听老人说过一则故事。
炉子上烧一壶凉水,倘若这时候丢一只缺水的青蛙进去,它不仅毫无防备,还会依赖在那水中的滋味。
待那水温一点一点上来,它都不会过于警觉,直到彻底无法逃脱时再发现,那时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当下茶花心口道不明的感觉,便与那只青蛙极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