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他们这样的人要是敢去跟赵时隽一样得罪天子,只怕根本就没有被打开花的机会,直接送去做花肥了。
待早朝两个时辰之后结束,外面的太阳才刚刚露出了脸,朝臣一脸如释重负,舒展了僵硬的四肢,往殿外陆续走出。
赵时隽却随着天子进入了承德殿中。
果不其然,天子昨夜里就已经收到了有关夏侯嗔的消息。
“夏侯先生德高望重,且闭关了一整年,他在朕身侧服侍了十几年,与朕又是多年的挚友,这一次朕无论如何都该去行宫亲自接他回来。”
自打几年前夏侯嗔热衷于闭关之后,几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皇宫。
天子往往见他一面都很难,尤其是这一次又闭关了一年之久。
天子想要亲自去接他出关,也是想要将他重新带回宫中。
可在他耽搁的这些天里,朝廷上的政务虽然不忙,但遇到事情却还是需要有个人来主持大局。
可天子选中的却并不是赵时隽。
“朕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还望你好好辅佐珩王,督促百官,万不可再惹是生非。”
那位珩王是唯一一个手中没有兵权的王爷,也是赵时隽的亲叔叔。
不过这宗室里的关系向来都错综复杂,即便是亲叔叔,赵时隽打出生后也没和这人对付到哪里去。
天子这样做,显然不单单出于对珩王的考量,将赵时隽叫来跟前特意交代,分明也更是在敲打他。
“你身上的伤可有好些”
说完这些,天子才流露出几分关怀。
赵时隽自是顺从地解开上衣,让对方看见了背上的伤痕累累。
他口中柔顺道“上回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陈茶彦的案子顶撞陛下,还惹得陛下气怒冲心。”
天子见他背上的伤口虽已经结痂正在愈合期中,但看起来依旧是凄凄惨惨的模样。
天子霎时冷哼了一声,摇头道“你哪一回不是这样说事后说的好听,但真要有什么你想做不让你做的,只怕你不还得把天给捅了窟窿”
说完,却又叫来身边的太监总管拿些宫廷上等的御用药物送去昭王府里。
“等朕这次带夏侯先生回宫之后,便让他亲自给你取消这臂上的红痣,再给你择一门良妻,也好叫你房里有个人管束管束。”
赵时隽但笑不语,低头瞥见自己臂上那刺眼的东西时,眼底却是一抹冰冷嘲讽。
一直近晌午,温浅带着一些丫鬟婆子过来时,正见着茶花从赵时隽的屋里走了出来。
温浅见她一副才睡醒的模样,心口便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不由想到昨晚上会发生的一切可能。
她拧了拧掌心的帕子,上前对茶花道“姑娘即便是侍奉昭王,也该住到别的地方,这里是我表哥的寝居,你昨夜呆在这里过夜已经是破格,往后却不好再如此行事。”
茶花见她唤赵时隽一声表哥,隐约也知晓了她的身份。
只是对方这样说,便是想要将她打发去旁的地方了。
茶花手指抓着门框,却好似没什么太大反应。
小姑娘身上穿着的仍旧是昨日一身豆青色的绣花长裙。
她一身肌肤润腻,被青色衬得更是宛若白雪。
一双眼睫轻颤如蝶,那双琉璃似的雾眸亦是敛着几分娇妩,看着分明纯良清澄,可一开口,软软嗓音说出的话却令人心头窒堵。
“殿下没有让我离开,我哪里都不能去。”
一旁丫鬟闻言,反倒觉得茶花这幅模样妖妖媚媚,恍若是在明晃晃的挑衅。
温浅挑了挑唇,却亦是柔声道“姑娘是外人,恐怕都还不知道我表哥向来都有洁癖,他不喜屋里太脏。”
“而且,侍妾自该有侍妾的院子,倘若个个女子都像姑娘一般,赶在主母进门之前就住到男人的主屋里去,那还不都得乱了章程”
更何况,哪怕赵时隽日后成了亲,王妃也会有自己的院子,不见得也能天天与他睡在一处。
话说到这处,温浅本以为茶花能识抬举些。
可茶花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敛眸仍旧继续道“我我要跟在殿下身边伺候才行。”
不然,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煎熬就真的是白费了。
温浅倒是没想到茶花竟会这般厚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