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记得自己彻夜被颠得支离破碎的哭颤
却不曾想这些下人也会听见。
丫鬟这才察觉出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将茶杯放回几上,暗暗退了下去。
赵时隽回来时,丫鬟便告诉他,茶花醒来后既不肯喝水,也不肯服膳。
算上晚上这一顿,她几乎一整天都没有进什么食儿。
赵时隽闻言让人将熬好的鸡丝粥呈上来,亲自装了一碗坐在榻侧搅拌。
“起来。”
他垂眸瞥了她一眼,徐徐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让你看一眼账簿。”
茶花诧异地朝他看去,似有些不可置信。
“殿下将账簿放在哪里”
她终于开口,哪怕嗓子都还沙哑着,却满心都是那本跟她哥哥有关的簿子。
“先吃了东西再说。”
茶花这才察觉到他手中装的一碗肉粥,复又垂下眼睫。
赵时隽舀起一勺喂到她唇畔,她略是勉强地启唇含住。
只是小姑娘被他喂了一口,见他望着自己幽沉沉的目光,昨夜炙热与男人粗重的喘息仿佛又重现在耳侧,让她手指不由得紧紧攥住薄毯。
“我我自己来。”
她到底对这样的亲密仍旧感到无所适从。
赵时隽瞥见她粉扑扑的耳朵,倒也没多说些什么,将那碗粥塞到了下人手中,便起身离开了屋里。
待丫鬟再次端着粥来服侍茶花用膳时,小姑娘才缓缓地用了一小碗的分量。
吃完东西之后,茶花才下了榻去。
丫鬟只对她道“殿下在浴房里。”
说罢,便将手中呈了小物的托盘交给了茶花。
茶花咬了咬唇,只好端着那些伺候人的物件抬脚朝帘后的浴房里走去。
浴房里水汽蒸腾。
赵时隽倚在池壁上,俨然等人来伺候。
茶花将那托盘放在一旁,却复又低声道“殿下,那簿子”
对方轻笑一声,反而问她“我若真从这水里掏出来,你能受得了吗”
那簿子要是在浴房里,被水雾汽蒸化了字,她只怕哭都没地方哭了。
茶花愣住,却被他一把扯过手臂,“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伺候好我,自然会叫你满意。”
说罢又沉下嗓音吩咐她道“过来给我擦背。”
茶花只好拿起一块边角裁剪整齐的瓤子,见他不动,又生出几分为难。
“下到水里来伺候。”
赵时隽的话将她思路打断,口吻近乎是命令。
“我我还穿着衣裳,只怕不便”
赵时隽轻笑道“脱了不就方便了吗”
他语气轻佻,可茶花却微微僵住。
不带有一丝的含蓄,话是明晃晃地搁在了这里,让她想要装傻都不行。
她起身往四下瞥去,却不知哥哥的簿子到底会被藏在哪里
那手指纠结地摩挲着,到底还是渐渐触到了系带。
只是真要当着男人的面将衣裳全都褪下,茶花亦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她保留着贴身的里衣寻了台阶下去。
那温热的浴汤熨帖着身子,也提醒着茶花身子汗津津的一整日了,她却躲着不肯沐浴的事实。
她握着掌心里的瓤子朝对方走近几步,却发觉他眼神愈发怪异。
茫然下才发觉身上白色的薄衣浸湿了水后,反而像是一截薄纱般,朦胧地贴着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