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隽一只脚都跨出了门,却微微一顿。
他回眸看向榻上的温姨母,轻笑了笑。
“恨”
“恨我母亲差点打断我的腿吗”
“姨母,这没什么好恨的”
毕竟那个女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生下的孩子是谁的种。
这些不太美妙的记忆就因温姨母这一句话,再度浮出了水面。
他母亲背地里和一个男人红杏出墙的情景,亦或是撞见这一切的他,在黑暗里差点被没认出他的母亲打断腿的画面
不过后来,他就爬起来,当着他母亲的面杀了那个男人。
“姨母该去问问我父亲,他这样地纵容我母亲淫乱后院,他心中恨不恨呢”
不过很可惜,他爹死了。
要想问,那也只能去地底下问了。
温姨母瞥见他唇畔那抹冷笑,浑身霎时一僵,更是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
这厢茶花打花园里回来之后,却总会想起温姨母看向自己颇为尖锐的目光。
她是个对旁人目光向来都会很敏感的性子,所以回来后一直都很不舒服。
茶花让丫鬟们都下去,自己则是慢慢坐在竹椅上,略是疲力地斜躺上去,明明没有分毫想哭的念头,偏偏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自己掉下来。
好似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就连身体都在惩罚她。
那些混乱的思绪让她愈发疲累,渐渐阖上了眼,很快便昏睡过去。
赵时隽从温姨母那处回来,进屋便瞧见小姑娘睡着了眼睫上都还挂着晶莹。
他指腹抹了抹,目光幽沉沉地盯了她半晌,到底没有将她吵醒。
而就在男人前脚离开之后,睡在椅上的茶花却渐渐陷入了愈发凌乱的梦境。
她梦见原本是她“哥哥”的男人,在梦里紧紧地抱住自己。
和平日里那样亲昵的拥抱都不一样,那拥抱里带着热汗与沉重的喘息。
以及还有让她胆颤万分的滋味。
包括在水里,在榻上,在书房场景变幻不断,唯一不变的是梦里对方对她所做的一切。
她后背贴着烫意,眼前是近乎破碎的画面。
而梦境的后半段则渐渐变得细致,重影儿的绣帐,颤抖的流苏,还有角落里冰冷吐雾的狻猊香炉。
愈发明显的画面里,她自己的声音也愈发清晰,叫茶花几乎都与梦中人感同身受。
“受不住,真得受不住了”
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哭音,可最终还是被对方自身后将她拉起坠入他怀中更深的位置。
男人胸腔震颤着,发出低低沉沉的笑。
“茶花,你受得住,今夜那么长,这辈子那么长,你要永远都受得住”
茶花醒来时已然到了酉时。
外面的天好似火烧着了一般,惹得小丫鬟们又聚在廊下一起看。
“是神仙在天上打架打翻了炼丹炉子,指不定过几日天上就降仙药下来了”
“紫瓶你母亲的病不是还没好吗指不定仙药就要掉你家了。”
小丫鬟叽叽喳喳一脸天真,叫紫瓶的那个顿时说道“好啊好啊,那我要快点祈愿,叫我母亲好早点康复。”
说罢几个女孩便一起闭上眼睛,认真虔诚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断。
茶花站在门口看着这些天真纯稚的女孩,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俞渊这边又暗中收到一些怪异的情报。
只说珩王最近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不是为了旁的,竟然是在帮陈茶彦盘查宣宁侯府昔日的事情。
这种抄家的大案往往都会牵涉到不少的人和事,可他盘查的方向却分明是要证明宣宁侯府昔日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