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松缓开眉心,面上柔和下的神色与在外公事公办的姿态都截然不同。
那女子僵坐在梳妆镜前。
赵时隽如往常那般,一边喝着浓酽的茶,一边打量着她侧身的轮廓。
他半阖着眸,瞥了一眼茶汤,忽地问道“你今日是不是心疼他了”
那女子浑身一颤,却强忍着害怕低声道“没没有。”
赵时隽抿了抿唇,掀起眼皮盯着她鬓角上簪得那朵茶花。
“那你为何看见我都不笑”
“还是说”
“你只想笑给岑絮生看”
对方霎时轻轻瑟抖了一下。
赵时隽却恍若未察,他指腹碰了碰她鬓角。
见她发髻簪上的那朵茶花都几乎快要被抖掉地上。
他顿了顿,便伸手替她摘下来重新戴好。
而后才揽着她的肩,刻意柔和下来的语气恍若叹息,“别怕,别怕”
“我不问了。”
“我们今日说些别的好吗”
他说着便微垂眼睫,颇是阴晴不定地望着她的侧脸,柔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你了。”
“告诉我,你喜欢岑絮生哪里”
男人拈着她一绺头发,眸底恍若携着三分嗔怪。
“若说得不对,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听到这处,对方仿佛再也忍耐不得,顿时痛哭出声,从那凳儿上跌滑到地上,连连求饶“殿下,我不喜欢岑絮生,我也不想继续扮演岑夫人了”
“求殿下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生出歹念想要勾引殿下了”
“我当时只是鬼迷心窍罢了,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冒充她的”
乔瓶儿只是那小地方一个贪官的侍妾罢了,因不愿被发配为奴,这才铤而走险地想要勾引这位太子殿下。
她那时见他醉酒口中念着那位岑夫人的名字,便鬼使神差地说她就是。
哪知在她答了他之后,男人那双原本迷醉的眸便陡然阴沉下来,盯得她脊背发凉。
她吓得跌倒在地,转身便跑了。
本以为就此便没了下文。
不曾想他酒醒之后,竟让人找到了她,打量她许久,才将她一道带了回来。
她哭得涕泪满面,口中不住地否认“我不是茶花,我真的不是”
话未说完,脖子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掌猛地扼住。
她惨叫的声音顿时也止在了唇畔。
赵时隽眸底猛地迸出阴翳。
可看着那双和茶花略是相似的眼眸,他怔愣了一瞬,又猛地松开五指。
见这女子上气不接下气趴在地上喘息。
男人眼睫轻颤了一下,才俯身轻轻拍抚着她后背,压低了嗓音同她赔不是。
“我方才弄疼了你是不是”
他耐着性子替她蓬乱的发髻整理整齐,“今日你先好好休息,下回别再惹我生气了。”
临走前,赵时隽一只脚都已经跨出了门槛,在那乔瓶儿胆战心惊之余,他缓缓回眸神色沉沉盯向她的鬓角。
“是了,她最近不喜欢戴花了”
“她喜欢戴步摇,明日我让人送几套她喜欢的式样给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