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见她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呼吸都微微一窒,她抬手轻轻握住对方的手,“不会的。”
她迟疑了片刻,才忍不住问道“夫人就没有想过要和离吗”
和离固然会名声不好,可总好过她们母女俩这样难捱
“这女子嫁人,哪里有和离一说”
就算有,多半也是为了公主之流身份矜贵的女子设立的特权。
几乎鲜少有人家会愿意。
“更何况我只是与家里人尝试着提过一次,他们却道我不如吊死算了”
宁缀玉唇畔愈发止不住苦笑,“茶花,我也曾努力过的。”
“用全心全意的好去奉承他,讨好他又或是泼妇一样去反击,去撕咬,可都没有用”
那男人几乎将她视为出气的沙袋,哪怕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气,也会习惯性地过来拿她撒气。
他上一次差点摔死了他们的女儿。
她笑着那泪便从眼角涌落。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命,我是认了”
家人不护,夫君不爱,就连女儿都会因她的反抗而遭到伤害。
他身为父亲说出这孩子是野种时,她的心就险些生生裂成两半,唯恐府上往后就连个仆人都敢往囡囡身上吐一口唾沫。
茶花见此情形,眼眶亦是微微发酸。
她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下意识道“我哥哥也很后悔当初的事情”
只是话一说出口时,茶花便知晓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宁缀玉怔了怔,似是想到她的话意,却并无情绪波澜,对茶花柔声道“都是些陈年旧事,我早就没记得了。”
她已婚有女,他待娶新妻,这样的话,对谁都没有任何意义。
茶花今日心情略有些不畅,回宫时也比平日都要晚了许多。
待马车行至宫门口时,她才发觉已经过了宫门落锁的时辰。
茶花正准备叫车夫掉转车头,却见宫门口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
“夫人,陛下陛下令奴才在这处等您,夫人快快随奴才进去吧。”
茶花略是惊愕,见他气喘吁吁、面色焦急的模样,忙下了马车过去。
约莫一盏茶后,茶花便被这小太监给从小门里带去了承德殿中。
茶花进殿后见赵时隽在翻阅奏折,心头愈发有些不安。
她朝他行了个礼,却听他冷不丁地问道“你出宫去了为何都不说一声”
“你今日出宫是去哪里了”
那种熟悉的压迫感瞬间令茶花头皮发麻。
她蓦地抬起眼睫,却见御案后凝视着她的男人神情难辨。
他状若无意地捏起茶盏递到唇畔浅酌一口,将眸底深深的幽暗收敛起。
可时不时便叩着桌面的食指却泄露了他几分阴翳的心情。
茶花不由便垂眸问道“陛下可会逐个询问其他出入宫中的女眷,出宫后的去向”
赵时隽听得这话,动作微微顿住。
他放下手中茶盏似若有所思,缓缓道了句“不会”。
茶花便抿着唇角,轻声道“那臣女也不该被问到。”
话音落下,莫名的压抑气氛恍若渐渐在他们之间流淌蔓延。
茶花绷紧着后背,下一刻却听男人语调柔和道“好”
“朕以后都不问了。”
茶花略是诧异他的回答,见他神色如常。
她瞥见他面上颇为温和的神态,心底也愈发拿捏不清他的心思。
只是迟疑了片刻,茶花到底没能忍住提起另一桩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