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的。”
“表兄不值得。”
“可是,爱他似乎成了我的一种习惯,随着时光的流逝深入骨髓。”
她轻轻笑着,声音温柔又缱绻,“朱家人凿船架弩是表兄的手笔,可未尝不是我的手笔。”
“有些东西,只有得到了才能放心舍去。”
傅书新呼吸微紧,顿时紧张起来。
他终于想起,他与华幼安的相见太顺利也太水到渠成,甚至他算计朱家的事情都是一气呵成,在真源县经营数年的沛国朱家,怎如纸糊的灯笼一般不堪一击
而华幼安的反应也太奇怪。
无论是在明月楼的失态,还是现在的平静,完全不符合她深爱萧世子的作风。
对于萧世子拿她冒险的事情,她甚至连失望都没有。
她到底想做什么
又或者说,她在谋划着什么
傅书新眸色微沉,“县君,您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想拿回我应得的东西罢了。”
华幼安俯身,手指打开船帘,她的脸上不见泪痕,莲花灯映着她的温柔浅笑,她如陷入爱河的懵懂少女,只是说的话却与懵懂少女没有任何关系,“刻在骨头里的东西,要刮骨疗伤才能彻底清除。”
傅书新眉头紧蹙。
电石火光间,无数念头涌上他心头,但又一一被他否定。
涡水越漫越深,此时已失了他的鞋袜,他站在冰冷涡水里,蹙眉看着面前坦然面对一切的少女。
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下一刻,他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拍案而起,“县君,您荒唐”
回答他的是船舱外男人的高声呼喊,“沛国朱烔之谋害灵昌县君”
“全部拿下”
“什么人”
“林县令”
“不错,正是本官。”
“朱烔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加害灵昌县君”
“你可知加害县君是何等罪名”
“林县令,你莫要拿着鸡毛当令箭。”
“没我朱家的手令,你如何调得动真源县的守卫”
“你来得正好,真源县早就该换一任县令了”
“朱烔之,你当真以为真源县是你朱家的天下”
“将士们听我口谕,将此乱臣贼子速速拿下,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一切昭然若揭。
攻于心计的华幼安,又怎会只找了他一人
嚣张跋扈的朱家也好,左右逢源的林县令也罢,甚至就连那位素未蒙面的萧世子也都是她手里的棋子。
她下了一盘棋,要朱家走投无路狗急跳墙,要林县令黄雀在后,又要萧世子明知她的算计却也不得不来。
若是不来,她真的会成为涡河的冤魂没有朱家人的手令,林县令的确掉不动真源县的守卫,而今随林县令前来捉拿朱烔之的人,多半是萧世子带来的人。
她在赌萧世子对她的在乎有几分。
又或者说,她以一个萧世子不得不来的局面让萧世子必须过来。
过来之后呢
便是她的瓮中之鳖。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萧世子的确是在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