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弟好大的威风。大汗生死不知,你竟与海兰珠福晋相勾结,不让我们前去探望,还调动镶白旗堵门,是何居心”
而他们的兵马都在城外,少说也要一日时间,连解围都不能。
说话的是大贝勒代善,他是真的急。得知海兰珠乃克夫的无福之人,他们从前不知道,是因为大汗篡改,生生瞒下了这件事,如今大汗昏睡,就是被她所克,他哪里还坐得住
岳托忠于皇太极,却一向是个暴脾气,当即想要上去和多铎分辨,被众人拦了下来。多尔衮低声道“多铎,你来说。”
多铎冷下脸嗤道“大汗还没死呢,哭丧一张脸给谁看什么无福不无福的,分明就是泼人脏水,海兰珠福晋,还有两黄旗兵士正寸步不离守着大汗。等大汗醒来,一切自有分晓,怎么,你们连几天都等不得”
一席话说得众人安静下来,特别是“两黄旗”三个字。
等几天
“十五弟有所不知,大汗这几日不会醒。”莽古济微微一笑,上前道,“克夫之命难解,端看她从前嫁的丈夫就知道。为免十五弟不信,我们再等一天,若关雎宫依然没有动静,再进宫如何”
过几日丧钟响起,她和代善都推举多尔衮,至于多铎这番出乎意料的举动,很快就会消弭。他从前喜欢海兰珠不是秘密,瞧瞧,而今有谁赞成他
岳托急道“是啊,这么等下去也没有办法。我们非是叛乱,而是担忧大汗身体康健,卸甲进宫有什么问题”
多铎半晌不语,终于点了头,有两黄旗护着,他们反正也进不去。
然后看向多尔衮“哥,我有话对你说。”
“要是皇太极醒不来,你是不是想当大汗”多铎开门见山。
多尔衮神色一厉,想斥责他这大逆不道的想法,继而沉默下来,问他“若是四哥不醒,豪格能宫里读书的四阿哥五阿哥能”
多铎也沉默了。片刻紧盯着他“你为娶大玉儿,早就没了名声”
“你说的对,我的名声不若以往。可大汗称帝的关键时刻,大金禁不起动乱了。”昨晚迷茫之时,玉儿同他说的话很对,多尔衮苦笑一声,“与其荣光断在他们手中,不如咬牙撑起。”
多铎迟疑道“大汗活着的一日,你不会造反”
“大汗活着,我为什么不要命”多尔衮无奈道,“四哥以厚爱待我,我必报之,我对长生天发誓。”
“只是海兰珠福晋”他的面色冷下来,“玉儿对我说,无福之人的批命是真。召见两黄旗入宫,她是想做什么她逾矩了。”
第三天清晨,阴雨褪去,天色放晴,皇太极依旧未醒。
多铎依言撤下兵马,众位旗主,莽古济公主,包括掌管户部的十贝勒闯入宫中,却被拦在两黄旗的防护外。
得知消息,海兰珠有些恍神,轻声却不容置疑地道“大汗醒来之前,不见。”
鳌拜依言去传话,霎时有人变了脸色“海兰珠福晋藏藏掖掖,不让我们探看大汗,世上哪有这样的规矩是不是真如三姐所言,海兰珠福晋克死了夫婿,秘不发丧而已”
说话的是岳托贝勒。嗓门并不小,且他接连重复数遍,“克死了夫婿”五个字,隐约传遍了宫中。
海兰珠手一颤,端着的药洒了出来。
宫人无一不是惶然惧怕,却依旧守在她的身边。恩和眼睛都红了,只听岳托继续道“今早,驻守草原的将领传来急讯,海兰珠福晋给科尔沁传信,科尔沁调动兵马,是要做什么勾结吴克善,企图颠覆我大金江山吗”
话音刚落,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缓缓走来,顿时一片哗然。
多尔衮吃了一惊,大玉儿搀扶着面色蜡黄的哲哲,神情肃穆地道“请姐姐出来一叙。有两黄旗兵士相隔,姐姐更不用怕,姑姑成为这幅模样,姐姐还需要防备么”
“我有好多话想和姐姐说。”
海兰珠披了一间纯白色大氅,面容淡漠,纯黑眼眸如墨一样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