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第二天就准备离开的行程推迟了一天,第二天,医院中的伊佩尔提醒来了。
纲吉特意在花店中选了一束最漂亮的话给她带去,然而坐在病床上的伊佩尔提却与他的记忆中大不相同了。
原本一头浓密而漂亮的棕发竟然已经染上了白色,身形佝偻,听见门从外打开也没有转过头,还是纲吉走到身边叫了一句“大姐姐”,她才像是刚发现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样扭过头来。
她实在是太过憔悴了,就连对话的时候也在不自觉地走神,下一刻,泪水就低落了下来。
就算是小太阳一样的纲吉也感到了压抑,他左右张望着,发现小桌上一条金色的项链。
“这是什么呢,大姐姐”他问。
伊佩尔提木然地看来,左手瞬间捂住了半张脸。
泪水无言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纲吉听见这个灵魂在发出歇斯底里的哭泣,然而她却没有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伊佩尔提擦了擦眼泪,从纲吉手中接过了这个心形的项链。
“这是我的小雏菊。”她轻轻地说,脸上浮现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然而,灵魂之火却摇摇欲坠,几欲湮灭。
纲吉很担心她。
他想起伊佩尔提原本是要回家的,便很是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问起对方的家乡何在。
在幼崽的面前,伊佩尔提遮掩了自己的悲痛,顺着话题转移了下去。
“我的故乡在亚德里海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海港城市。”她说道。
原本面无表情地等着幼崽告别结束的斯库瓦罗突然皱了皱眉。
然而正在交流的两个人没人发现他的动作,伊佩尔提一洗此前的锋芒,声调温和堪称有气无力。
听着伊佩尔提的话语,斯库瓦罗的脸色越发奇怪起来,最后在对方说出“加百罗涅”、并且宣扬那位加百罗涅的少主是多么年轻多么受爱戴的时候,皱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差点忘了,这女人是加百罗涅那边的了。
向来不记无关人信息的鲨鱼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然而好歹是有一些老同学情分在的。
他默默退出了房间,拧着眉掏出手机,对着通讯录发了呆。
过了好一会,纲吉也出来了。
幼崽还是忧心忡忡的,见到斯库瓦罗二话不说,先来了个抱抱恢复元气。
斯库瓦罗顺手将手机放进兜里,很是熟练地给他顺了顺毛。
“怎么了”他问。
纲吉将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斯库瓦罗的颈窝。
“纲吉好担心大姐姐呀。”幼崽轻轻地说道,“大姐姐说小雏菊变成星星了虽然大姐姐一直在笑,但是大姐姐看起来好难过呀。”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
醒来的伊佩尔提看似与平日没有区别,然而那染白的发根、憔悴的状态、还有时不时发呆的习惯,都昭示着她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这样乐观。
就算是与斯库瓦罗斗了两句嘴,她的眼里也是没有光的。
斯库瓦罗难得有些苦恼,毕竟生离死别这种东西对afia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所以恕他不能和这个女人共情。
然而娇气的小鬼看起来比那个女人还要难过的样子,这就愁坏了鲨鱼妈妈的头不是。
再况且好歹欠了个人情的家伙,瓦里安虽说是个极其险恶的暗杀组织,但在人情问题上向来是有借有还的。
于是他啧了一声,沉默了一下,别开了一些头。
“要是她能立刻启程的话,老子也不是不能顺路送她一程。”
这话的嗓音压得极低,斯库瓦罗显然不是因为伊佩尔提说这话的,然而还是让幼崽惊喜地抬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