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颜布布手又伸了过来,搭在他手背上,还很轻地挠着他手背。
“好好睡觉不行”封琛忍无可忍地喝道。
颜布布小声说“哥哥,你捏下我耳朵吧。”
“捏耳朵干嘛”
颜布布说“我睡觉时候,妈妈都会捏我耳朵,不然我会睡不着。”
封琛沉默片刻“这段时间没捏你耳朵,我看你也睡得很香。”
颜布布说“那是我们没睡在一起啊,睡在一起话,你不捏我耳朵,我就睡不着。”
封琛将他那只手扔开“快睡,再动来动去话,自己就去地上睡。”
他冷冷威慑起了作用,颜布布收回手,开始老实睡觉,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困倦如潮水般涌来,封琛收起纷乱思绪,也跟着睡了过去。
当封琛在睡梦中睁开眼,发现自己再次置身在那片雪原时,心里没有半分意外。他波澜不惊地站起身,径直走向雪地里那个大蚕茧。
还没接近,他便透过那磨砂玻璃般茧壳,看见里面黑影。
黑影轮廓比上次见着更加清晰,明显地显出了身躯和头部,还有还有蜷缩爪子和身后尾巴。
封琛走上前,发现茧壳上布满细纹,像是小鸡用尖嘴轻轻地啄,在蛋壳上啄出来一道道裂痕。
他将手覆上那略带弹性壳,注视着里面黑影,目光顺着那轮廓移动。
电光石火间,脑子里突然闪出过念头。
这黑影,像是曾经在空中接住他黑狮。
蛋壳下传出搏动,比以往都要有力,和他心脏一起跳动着。他闭上眼,静静感受,能感受到黑狮正处在休眠中,像是疲累过后自我调节。
难道黑狮并没有完全长成,之所以能在他坠楼时凌空接住,是它在那瞬间强行冲破束缚而出,现在重新回到茧内,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生长修复
封琛看向其中一条最粗裂缝,想剥开那处茧壳,看一看里面情况,可这个意识才形成,脑中就嗡地一声,像是被一把闷锤重重敲击,突然天昏地旋
封琛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耳朵里还有未曾散尽嗡嗡声。
他伸手在周围摸索,摸到一个热烘烘小身体,才慢慢回过神,想起自己还睡在蜂巢房间里,旁边躺着是颜布布。
而刚才那个大蚕茧,以及蚕茧里黑狮,都像只是一场梦而已。
封琛却知道这不是梦,黑狮必定以某种形态存在于他身体中,正在静静休眠。
那会是在哪儿呢
他摸摸自己胸口,不可能。再摸摸腹部,也不太像。
最后手指停留在额头上时,顿住了。
会是在这儿吗
不知哪里传来吵闹声,像是一对夫妻在吵架,伴着摔砸东西砰砰巨响。走廊很快响起脚步声,一队西联军踢开了某扇房门,那些吵闹声也戛然而止。
四周又安静下来,黑夜浓稠得像是化不开岩浆,封琛收回摸着额头手指,茫然地眨着眼睛,突然有些分不清,刚才那风雪之地和眼前这片黑夜,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再吃一个。”颜布布突然翻了个身,一边呓语,一边将脑袋埋进封琛怀里。
封琛颈侧感受到他温热鼻息,这才有了一些真实感,便也没有将人推开,就这样紧挨着,闭上眼开始睡觉。
第二天,封琛照例很早就醒了,颜布布还在睡,手脚都缠在他身上。
他扒开颜布布,在他不满咕噜声中起床,去洗衣台那里漱口洗脸,再把那些已经吹干衣物收了。
他回来时,颜布布已经调整了睡姿,两手并在腿侧,躺得规规矩矩,绒毯盖着脸,只从上方露出一从蓬乱卷发。
封琛伸手去拉那条绒毯,不想他却突然抬手,将浴巾压得死死。
“干什么醒了也不起来”封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