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报了哪个专业”江叙问。
沈方煜一脸漫不经心,“临床八年啊。”
临床医学八年制是a医大分数最高的专业,沈方煜既然都选了这个学校,报这专业也不离奇。
那会儿江叙想的是,他居然会来学医
而沈方煜想的是,等了一暑假,可算是能告诉他我才是第一了。
奈何想比不上说快,十八岁的江叙剑眉星目,闻言眼底带上了几分不屑。
“行,沈方煜,既然咱俩一个专业了那我话放这儿,”他神色冷漠地对他宣战道“高考就是你最后一次考第一。”
“谁怕谁啊”被抢了台词的沈方煜满眼不忿儿地顶道“某些人可不要到时候考得比我差自个儿打脸,你要考差了哭鼻子我可不管啊。”
相看两厌的对手不欢而散,带着满肚子的气和熊熊的斗志,转身就去了图书馆。
唯有深红的芙蓉花树记下了当年的少年意气。
而十多年后,江叙和沈方煜再一次一起站在这棵老树面前,青涩和不可一世的张狂褪去,留下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深刻羁绊。
实在是有几分时过境迁的感慨。
果不其然,就在他望过去的时候,沈方煜也提起来“咱俩当时就是在这棵树底下碰上的。”
“欠揍。”江叙简短地评价道。
“嘁,”沈方煜说“当初怎么就没在这儿打一架。”
他们这段对话听得葛城心惊肉跳,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乖乖,摄像头拍着呢,可千万别真打起来了。
葛城现在是学校的职工,又参与了负责这件事,要是一个返校日活动都能在a医大闹出事儿来,他也不用干了。
于是他赶紧把提前做好的牌子递给两人,就连递得时候他都分外小心,确保那牌子的正中线就在两人的正中线上,一厘米的误差也没有。
准备好记录返校日的同学调整着摄像头,江叙和沈方煜对视一眼,一同把鲜红的、写着他们专业名称和毕业年份的指示牌挂到了芙蓉花树的枝杈上,四处一片掌声雷动,毕业几年的学生们重新相聚于此,多数都在为这衣锦还乡时的成就感骄傲着。
不过葛城的掌声,完全是为了这两人还没打起来。
故而这挂牌仪式一结束,他就冲上去把两人给分开了。
后来一直到中午的酒席开场,江叙才从朋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中短暂地挣脱出来,看了一眼沈方煜。
沈方煜显然不属于会一直坐着埋头吃的那一类,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不知道和哪个领导侃侃而谈,手里还留意着给人添茶。
有他奉承的,自然也有奉承他的人,漂亮话充斥着整个席间,不知真假的笑声隔着几张桌子传到江叙耳朵里,不知道什么缘故,他总觉得有些无趣。
江叙这桌上坐的不少是和他交好的朋友,偶尔攀谈几句,聊起来大多都是医院患者那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