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除了冷水浴,戴沅漪条条都命中,没有一条是不容易踩雷的。
偏偏他那妻子又是位报喜不报忧的人,次次来信里总是说自己很好。她总是会跟自己讲述一些孕期趣事,包括底下人得知她怀孕时的反应、连长和班长都有意无意会帮她分担掉一些连里事务、以及光洁的脸上开始零星长痘等等。
可这些细枝末节还是不足以抵消他对她的担心程度啊
顾一野站在树下,读着沅漪又一次寄来的信件内容无声叹息。
“我说你至不至于啊人自己就是个医生,万一病了或是不舒服了还能没法子吗”
“问题就是在这万一。”
顾一野横了阐释者一眼,目光里尽是不赞同
“万一她在部队累着怎么办,万一她不小心训练时伤了怎么办,万一”
“行行行”
高粱拱了拱手,像模像样的弯了个腰
“我认输,成不您在这自个儿万一吧啊我呢,就先带人告退排查去了。”
说完这句后他没再管兄弟脸上有什么表情,直接扬长而去。
好在,顾一野的那些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
“这不是正算着天数就看见你回来了嘛,我高兴呀。”
就像二人许下的约定他平安归来,而她也在家里等待着他。
“那你也不能这么跑。”
顾一野顺势坐在扶手上搂着她。
“都是快当妈的人了,凡事都得注意点儿。”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沅漪有些恍惚。
还记得怀孕第三个月时,她的腹部才微微隆起。为了行走方便,她换上更加宽松的衣服,整个人反倒越来越有母亲的味道了。
看到这个样子的沅漪,部队里才第一次有了她是孕妇这个认知。她的害喜症状不算严重,之前一个月看起来也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因此,就算被她亲口告知怀孕了,战友们也没有这样直观的感觉。
沅漪本就肤色偏白,加之挺着肚子换上便服,在部队里就更是扎眼。久而久之,整个连开始自发性地护在她周围。有人打探,他们就防卫。
一次、两次
好比在守护某种稀世珍宝。
甚至不知何时,连连长都加入了此次“护卫计划”。
自己还真是,遇见了一群好战友啊。
沅漪无言失笑,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时却是柔和了眼角。
那会儿的胎盘还没有完全形成,可她总是时不时会想和肚子里还没有完全成形的孩子说上几句话。有时是今天的日常、有时是对顾一野的思念、有时是她对这位小生命的期待
久而久之,沅漪好像养成了一种习惯。直到第四个月时,她依旧如此。虽然肚子里的孩子尚且没有反应,但是母子之间的玄妙感应让沅漪知道,她的孩子已经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快到,她的宝宝都呆在肚子里边儿四个月了。而那位她爱的人也如期回到了身边,正坐在扶手上帮她揉着酸痛的腰。
因为孩子越来越大,沅漪的腰背有些承受不住,经常会出现酸软疼痛的症状。所以她总是不自觉的去伸手揉后背减轻这些痛苦。如同此刻,就算身后靠着厚厚的松软的垫子,这种酸疼也依然伴随着她。沅漪皱了下眉,正想伸手。结果有人却比她抢先一步,已经帮忙完成了此举。
顾一野的手掌不算小,张开的话几乎能覆盖沅漪整个后腰。只是现在沅漪的腰型已经因为怀孕而变形,宽了许多。他已经没办法一只手盖住了。
“这有什么难的两只一起不就好了”
那位准爸爸灿烂的笑容里带有难得一见的憨傻,沅漪也跟着轻笑出声
“那我可就要胖成猪了。”
“胖点儿怎么了我觉得你就该胖点儿,看着健康。”
“那要是我因为长胖被队里退兵了怎么办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
青年满不在乎地回应着,仿佛是在说无关大雅的小事。
“我媳妇儿为我受苦受累,难道我连这点责任心都没有吗”
“贫嘴。”
沅漪嘴上说着,眉眼间划过一丝涟漪。
哪里是受苦呢。
这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呀,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