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一个妇人同她的丈夫走到了城门旁。
守城的士兵照旧要翻看他们的文牒和路引。
“半年前来的啊,不错,路引上的印鉴和户籍都对上了,是有赵氏这么个人。”
妇人似乎很腼腆,一直缩在一旁不言不语,都是她的丈夫在说话。
“军爷看得仔细,”汉子生得朴实,他悄悄给兵士塞了几个钱“这不是想去别处讨生活了嘛。”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兵士把钱收到了手心,也懒得再仔细往下看,摆摆手放行了这对夫妻。
他媳妇儿包了馄饨,他赶着回家吃呢。
坐在家中堂屋,刚舀起两个薄皮小馄饨,兵士福至心灵地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好他依稀记得这个妇人
半年前她从别地入城时,还是个寡妇
这小县城就这么点大,他平时巡街时要走街串巷,城中大事小情皆有耳闻,可没听说过这半年来有那个寡妇再嫁了。
然而他想起得太晚了。
郊外,出城后,李文硕裹着赵青岚一路奔袭。
他同几个忠心的部下走散了,为避追兵才遁入小城,眼下汇合在一起,他终于卸下了脸上的易容。
先前他脸上被砍了一刀,如今疤痕极为明显。
赵青岚被他下了哑药,现在被捆在一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和部下商讨完下一步的去向后,李文硕也没忘了她,他蹲下身,捏住了她的脸颊,道“不过是怕你坏了我的事,放心吧,这哑药伤不了根本,再过上个三两日,你这嗓子也便能说话了。”
他丝毫不顾旁边还有下属在,捏起赵青岚的下巴肆意调笑“青岚叫起来的时候甚是动听,若让你做哑巴,还有什么意趣”
“不过,”他的眼神陡然毒了起来“不过这双腿,还是废了的好。”
好痛赵青岚闭紧了双眼,钻心的痛从脚踝处传来。
他忽而又将她搂在了怀里,“无妨,只痛一会儿就好了,你不会怪我的。”
“她只说了这些”李文演皱眉。
姜向晴点头,稍稍措了措词“许是皇后娘娘并不欲与我多言。不过娘娘的腿伤有些严重,不好诊治的话,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明日这个时候,继续吧。”他说。
姜向晴应下,随机便离了宫。
李文演立于坤宁宫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而坤宁宫内,凝夏给了周妙宛一个稀奇的东西。
凝夏说“方才不知为何,奴婢去领东西,走在路上,忽然有个小侍卫拦住了我,喏,然后给了奴婢这么个东西。”
周妙宛接过一看,好像是块玉佩
于是她笑道“莫不成是小侍卫见我们凝夏出落得甚是美丽大方,向你示好呢”
凝夏忙分辨道“不是的不是的,那个小侍卫和奴婢说,这个东西,是麻烦奴婢转交给娘娘您。”
周妙宛一愣,“转交与我”
“对啊,奴婢觉得甚是奇怪,这玉就是宫里人配的最普通的玉了,为什么要奴婢递给您但奴婢又怕耽误了事,所以还是拿给您看看。”
周妙宛这才仔细看了看这个东西。
看明白其中的小心思之后,她忽然笑了。
玉佩粗糙得很,上面刻得不是花鸟鱼虫,而是一小束荆条。
玉蔚同音,是蔚景逸在向她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