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吧。”
说完,他停住了脚步,目送周妙宛远去。
而周妙宛此时,心里却有些复杂。
雪山不是桃源,她早知道,可眼下还是有些叹惋。
她总不能真的随便去街上绑一个郎君回来成亲吧
周妙宛摸着下巴,开始认真思索绑人的可行性。
走回小院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年前栽下的花楸树。
叶片已经吐了绿,花苞根部还是青的,但是顶端上已经泛了白,远远望去,好看极了。
再过些时日,这些花儿会像大朵大朵的云。
周妙宛心情好了些。
小院里似乎只有她在。
弦月上午要去学堂进学,表哥又去同姜向晴一道进城寻书商找门路了。
他们来时说过完年便走,但已经春分了,他们也没有走的意思。
不过周妙宛倒巴不得他们多留几日。
春分周妙宛福至心灵般想起了一件事情。
有人说,他春分便会离开。
她蹑着脚,走到了那间小小的卧房前。
门半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周妙宛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对门的供桌上,摆着她之前写的,后来被放到了箱笼中的那块牌位。
先夫景行之灵位。
谁又把它给摆出来了
周妙宛疑惑地往床上扫了一眼,上面的床褥被收拾得齐齐整整,屋内其余摆设,也都和他住进来之前一样。
李文演悄无声息地走了。
这一次,他总算没有食言。
想到他走前摆正自己灵位的模样,周妙宛忽然笑了。
笑过之后,她注意到了牌位旁摆着的那只如意菡萏的长命锁。
它的旁边,还有一封鼓鼓囊囊的信。
周妙宛下意识伸向它的手一顿,末了,还是将其拿了起来。
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
不是他的皇后周氏,不是他假作亲呢所唤的宛儿。
而是周妙宛。
他其实从没有这样称呼过她,倒是她气急的时候,直呼过他的姓名几次。
周妙宛眉梢微动,掂了掂这封信,有点重,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她不甚讲究地撕开了信封一角,倒出来一枚令牌和一页笺纸。
这个令牌周妙宛瞧着好生眼熟,从脑海深处扒拉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了。
这是近卫的令牌。
她从前还见过。
胤朝皇帝自有一脉势力,代代流传,好教历任继位者稳住朝纲,把持大权。
当然,这和李文演这个造反起家的皇帝没有什么关系。
但他自己从头起,历时多年,布下了完全为他所掌的近卫所。
近卫所初起,为他做事的还是蔚景逸呢。
蔚景逸一个好遥远的名字。
周妙宛收回心神,对着光端详这块令牌。
她想得没错,就算退位,李文演也不可能真成了孤家寡人,无人可用。
这正是她所担心的。
她担心他再次发疯,重新把她变成他的掌中物。
所以,他把这块令牌留下了
周妙宛心下存疑,翻阅他所留下的笔墨。
信中他一句闲话未说,只将令牌的来历和用途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