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段煦的人是洪七公,替他解毒的是黄药师,为他采药的是王处一,他真正该谢的是这三人才对。不过,我会告诉他这些吗当然不会,这送上门来的人情高利贷,不放白不放。段煦是大理皇帝的侄子,钱啊权啊的自然少不了,这人情债一放,也算给自己留条后路。虽说云南路途遥远,这条后路不一定用得上,但总是有备无患。于是,我便不顾王重阳一干人等的讶异目光,将它收入怀中。
“此去一别,公子还需多多保重”我盈盈笑着对段煦说道。
“姑娘保重”段煦跟我道别完,又一一向黄药师等长辈行了礼。转身向段智兴行去。风雪之中,他身形孱弱却不见丝毫哀苦病颓之相,一如空谷中绽放的春兰。
“嘿,瞧这姑娘收了人家的定物还一脸坦然,羞也不羞”
“你懂什么,人家姑娘心里乐着呢”
说话的是老顽童周伯通和北丐洪七公这两个混蛋,我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关你屁事啊”。
我本还要再说几句,王处一却走过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真是糊涂,这私相授受的名声传出去对姑娘不利啊。”
这古人的思想是得多复杂,不过是收了块玉佩而已,至于吗异性之间的交际真的有必要忌讳成这样吗。
南宋一代礼教渐严,官家百姓的未嫁之女一般不与除父兄之外的男子见面。在江湖中,这些礼教规矩稍微宽松些,男女之间说话见面倒也不是什么可耻之事,但是私下互送礼物仍是为人所不耻的。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了解到的。
当时的我不以为然地开玩笑道“那要是我再送他一个岂不就成了私定终身了”话刚说完,王处一的脸色刷一下就变白了。周伯通和洪七公两个笑得更大声了,有那么好笑吗一旁的欧阳锋也是笑,不过是摇头轻笑,要低调得多。
那边的王重阳一脸严肃地对黄药师说道“黄岛主听贫道一言,为着桃花岛声誉,还是多管教她些才好”。
黄药师看了我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桃花岛的人向来不理会这些世俗之见,且由他人说去”。
说得好,我向黄药师投去一个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黄药师也的眼神。然后向其他人鄙视地瞟了一眼。不过是异性友人送个礼物而已,都能被歪成私相授受,鲁迅说得对,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礼教啊。
就在我鄙视的时候,黄药师开口说道“华山此聚,得以领教诸位武功人品,黄某幸之所至,此后一别如有机会再与各位切磋”。王重阳欧阳锋等人也说了些道别的话。黄药师便带着我离开。
三笑
下得华山来,寒风缓了些,吹在脸上,不再有那种刀割也似地生疼。只是雪仍旧在下,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沙沙做响。在午间时分,黄药师与我赶到华阴镇,投的仍是那家迎晖客栈。
客栈二楼,临窗而坐。我看着桌子上的青菜炒豆,白菜炒萝卜,实在想哭,都离开华山了就不能好好吃顿肉吗。我觉得有必要向黄药师提提关于改良伙食的意见。一抬头发现,他那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