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落在她的梨涡上
在唐婵的认知里,血缘关系就是最亲密的关系,无法分割,紧密联系,有血缘的家人可以一直陪伴在身边,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
与之相反,他们现在因为各自需求缔结的类似于商业交易的婚姻关系最不牢靠,随时可能分开。
唐婵属于慢热类型的,又不爱说话,从小到大的时间几乎都用在滑雪和升学上。她没时间在学校和其他同学相处,在队里也是闷头训练,没有和谁关系差,但也没有和谁特别好。
除了父母,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和沈昱珩结婚是个意外,但唐婵一点儿也不排斥和他一起住的这段时间。
第一次有时间和人相处,了解一个人,唐婵觉得沈昱珩性格温和又靠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解决,帮了她不少,她已经潜移默化地把对父母那种依赖转移到他身上。
沈昱珩对她很好,挑不出毛病,反过来,她也愿意对他好,他们这段时间相处得就像家人一样,互相扶持帮助。
所以唐婵在看到网上那条新闻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心里咯噔一下,惶恐、危机感无限蔓延,感觉要失去的东西抓都抓不住。
她一点儿也不想和沈昱珩分开。
这次是个误会,但因为他们这种不牢靠的关系,像这种事情迟早有一天会发生。
唐婵占了一个名不副实的位置,她一直很不安,所以觉得如果他们有什么血缘关系就好了,这样更名正言顺地能在一起,也更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
可偏偏就不是。
想到这里,唐婵又忍不住掉眼泪,头在沈昱珩颈间拱了拱,难过得不行。
虽然沈昱珩平时是有点娇弱,但毕竟是个大男人,体型就摆在那里。
他的肩膀宽阔,胸膛温暖,干燥的手掌轻拍她的后背,安全感十足。
找到一个避风港,唐婵安心地躲进去,只想把这段日子里的委屈、难过、伤心全发泄出来。
她闭着眼睛,呜咽哭泣,想起小时候骑在爸爸脖子上进雪场,想起她进公园呲杆子的时候爸爸给她拍视频纪念。
爸爸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下一秒耳边就响起他去世的噩耗,阿尔山雪崩,和爸爸一起去的高山滑雪爱好者全部遇难,无一生还。
紧接着,妈妈晕倒了,她曾经明媚健康,一拳抡倒一个大男人,活的快意自在,脾气火爆,直来直去,像是没一点烦恼。
但是她现在却病怏怏地躺在医院里,都快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
唐婵又想到她自己,临近冬奥,她的竞技状态备受媒体关注,她却在国际赛场上一败涂地,缺席接下来整个赛季。
网络上的谩骂声和她做过的那些噩梦朝她扑过来,避无可避,还有不时发作地旧伤也隐隐作痛,唐婵头一回对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产生恐惧、迷茫和怀疑。
总之,什么难过她现在就想什么,情绪异常激动。
沈昱珩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想起,“不哭了。”
唐婵靠在他胸前,能感觉到他因为发声胸腔的震动。
“我难受。”唐婵哽咽道“不是生你的气,是别的。再让我哭会儿。”
她吸了吸鼻子,想一次哭个痛快。这么丢脸的样子,她不想让别人看到。
今晚是沈昱珩话最少的一次,褪去平时懒散的模样,他把她拥进怀里,一下又一下轻拍她的后背。
“国内外研究乳腺癌的专家都请过来了。”沈昱珩手掌上移,抚摸她的长发,轻声说道“你想要十成的把握,也差不多。”
“钟子明说你十字韧带的伤势基本痊愈,不会影响下个赛季。”
“你爸爸的东西都给你拿回来了。”
他语调轻柔,像是在哄孩子,“所有事情都给你兜着了。”
“婵婵。”沈昱珩抽出几张纸给她擦眼泪,“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