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放硬撑到了这里,已经因为强忍剧痛,消耗了大部分的体力。
他右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幸好叶飞流及时托住,然后半抱着他。
“马上去医院”“我联系老刘和司机”“怎么了这是”人们的声音乱糟糟,轰隆隆地响。
凌放觉得他的感知仿佛和周围的环境隔开了一样,疼到有些恍惚。
他本来以为,下跳台就好了。
现在下来了,却还是不太好。
凌放连话都有些说不完整,他强忍着剧痛。
跳雪连身服是高密度纤维材质,不大透风透气,运动员们都是里面穿一层尽可能贴身的纯棉打底。
凌放忍到连身服里的背上都是冷汗,纯棉打底的背心已经湿透了一次,冷嗖嗖地贴在背上。
感觉眼睛看东西都有些模糊,凌放咬紧了牙关,下意识抬头,想看着叶飞流,告诉他的教练
“我疼”
三个半小时后。
当地医院的外科诊室外,叶飞流拿着一份诊断报告,在医院的休息长椅上找到凌放和方唐。
“检查结果加急出来了你的膝盖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可能要找心理医生了”方唐一脸忧色地,看着叶飞流和凌放。
凌放沉默。
现在,膝盖的那阵疼已经平息了,他的膝盖好好的,活动自如,一切感觉也和平时一样。
但是那一刻、和随后将近二十分钟里,那无来由的尖锐的痛,实在是太真实了。
就像是骨头被一次又一次地碾碎那么痛,就是让人宁可失去知觉以头抢地、也不想再有感知那么痛。
像是千万条神经被架在火上灼烧那么痛。
就像是,他前世伤的那次一样。
做完全套检查,继续留在本地医院意义不大。他们出院返回住处,这天晚上,凌放被安置在自己的酒店房间里。
他已经一点都不疼了,但是,又真的很疲惫。
忍痛当真是很消耗体力的。
身体对疼痛的认知是一种警兆,容易激起各类应激反应,甚至包括毫不相干的免疫系统的反应,长期忍痛对人体有很负面的影响,最严重可能引发休克昏迷。
凌放现在想想,他没准宁可昏迷。
别看就那么不到半小时的疼,清醒着承受,会恨不得把自己打晕过去。
他很累,脑子里也想不了什么。
刚满17岁不久的少年,脸颊陷在柔软的鹅毛枕头里,被裹着厚厚的棉被,昏昏沉沉睡去了。
刚入睡就开始做梦,没有什么具体情节的梦,就很累,感觉一直在逃亡一样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