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纸鸢如往常那样批阅着永远批不完的奏折,听到她来的消息,心情甚佳,当即请进来。
“小姨怎么好些时日都没来了。”她挽着沈流云的手,径自坐到御座上。
那御座本就大,两人坐下都不嫌拥挤。
不用她吩咐,自有宫人送来瓜果点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沈流云很自然地坐下。
姬纸鸢轻轻微笑,顿时满室生花,“小姨闭关清修,我怎好打搅。”
她很少笑,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显露小女儿姿态。对天下人而言,她是九五至尊,是父君,只有在沈流云面前,她才是个孩子。
沈流云竖起玉指,轻点她额头,“少找借口。”
这一亲昵动作,让姬纸鸢感受到了浓浓温情,不由自主地把头埋入她怀中,“小姨,你别当教习,来宫中与我作伴好吗”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沈流云回绝。
她轻轻抚着姬纸鸢的秀发,道“我知你过得很苦,但这是宿命。你生来优渥,为天下之最,你不负天下谁负这就是宿命。未来你走得更远的时候,会感谢这一段经历,那将是你最宝贵的。”
姬纸鸢点了点螓,没有勉强。
她从小就知道,沈流云不会被任何人束缚。
“不要还像个孩子一样。”沈流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被人看到,你苦心竖立的威严要大打折扣了。”
姬纸鸢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轻声道“过两天是他的忌日。”
“他”沈流云神思有些恍惚。
过了会儿,她淡淡道“我来是因为别的事。”
“什么事”
沈流云道“听说京兆府抓了我一个学生”
{}无弹窗余行之董青顾时雨,这三个与白府灭门案有关的凶手相继出现,而且都是朝廷命官,位置都很重要,其中关窍,细思极恐。
燕离坐在床榻上沉思着。
目前已知余行之为黑道卧底,董青想必也不可能清白,他们都与黑道关联,那么朝堂被渗透到什么程度了到底有多少人是黑道派来的卧底
他们这是想要干嘛颠覆大夏,翻身做主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想到这里,燕离眉头皱起,和预想中的不同,敌人或许出乎意料的可怕。另外,顾时雨口中“那个人”,也是耐人寻味。
正想间,突听两个很急的脚步声响起,还未感应,其中一人已推开门,却是展沐,迎面就没好气道“你搞什么”
另一人却是常山,也是现在怨鸢楼的小厮,正满脸的幸灾乐祸。
“什么搞什么”
展沐翻了个白眼,道“文试交个白卷,你想干嘛反抗武帝的规制传统”
“白卷”燕离微微眯眼,“我不记得交过那么有趣的试卷。”
“还不承认”展沐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摊开,却是今天的试卷。
燕离接过一看,姓名一栏确实是自己的名字,也确实是自己的笔迹,答题处却一片空白。
细细摸索名字的地方,触感并无异常,就跟真的一样。
但他才答完的卷子,不可能是空的,必然被动了手脚。修行法门五花八门,什么奇怪的能力都有。
“那现在怎么办。”燕离不慌不乱地放下试卷。
展沐眼神古怪,“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一举动犯了朝廷的大忌,有人弹劾你妄自尊大,亵渎先贤,抓捕你的人,很快就要来了。”
燕离挑眉,道“有这个罪名”
“问题不在于有没有”展沐叹了口气,“你杀了张志雄,与武神府交好的,试图讨好武神的,全都上本参你,就算原本没有,也会无中生有。”
常山冷笑道“当然,不过就交个白卷,不是什么杀头的大罪,顶多关个十年八年。”
燕离不想辩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有人不想让他参加下一场考试,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