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袖这一天不知被她气笑了几回,伸手摸她发顶“她怎么会要打死你你呀,还不快起来,趴在本宫怀里成何体统。”
“不起来不起来,姨母不帮我惩治贼人,陛下来了我也不起来。”
郁枝看傻眼这人、这人是在撒娇耍赖吗
这人是想气死她季青杳看她眨眼间扯皱母后精贵的衣袍,恨得牙痒痒。
十八年来,她断无此殊荣。
莫说在母后怀里撒泼,出生后连她一口奶水都没喝过。
魏平奚怎么敢她怎么配
“娘娘,娘娘饶命奴万万不敢伤害四小姐,奴无意砸伤郁姨娘,良心已经受到谴责,奴做错愿意认罚,可这欲加之罪,奴不敢当啊”
那奴婢哭得抑扬顿挫,魏平奚红了眼“难道本小姐就活该被砸你这恶奴砸了本小姐还避重就轻,怎的,莫非我的妾伤了,我就发落你不得”
她回过头来“姨母您可要给外甥做主啊”
季青杳恨得喉咙呕出血,咽下那口血沫她笑道“母后以仁慈统领后宫,这奴婢乃一时失手,表妹何必揪着不放”
“我揪着不放”她松开自家姨母的衣袖,神色深沉“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喊疼,我砸你一下,然后和你说何必揪着不放,你同意吗你同意我就同意。”
“表妹,你未免太恃宠而骄了。”
“是啊,我也觉得,奈何姨母疼我。”
她字字句句往人心坎戳,陈年的伤疤被她揭了又揭,季青杳笑容满面,倏尔行大礼匍匐跪拜下去,言辞恳切“这奴婢是我宫里的人,她犯了错自有我这个主子担着。
“表妹既心有不忿不愿高抬贵手,母后便惩处我罢,饶了这奴婢”
她以头触地。
见势不妙,魏平奚麻溜爬起来朝皇后娘娘磕头。
三个响头磕完,她声泪俱下“好不容易进趟宫,来了还被欺负,是我得理不饶人么难道砸了人不该受到惩罚吗
“我说她砸了我,她就是砸了我,我何等身份,还会冤枉她她砸我的妾不就是砸我这有区别吗”
“母后,儿臣愿一力承担要打要杀,请表妹尽管冲我来”
魏平奚抬起头,泪眼朦胧“她要我冲着她来,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她是公主,我什么也不是,我打了她就是冒犯皇嗣,我是傻吗”
皇后虽是看热闹,到底心疼她额头有伤“你欲如何”
四小姐一抹眼泪,诚恳道“恶奴欺主,不该杀吗”
“你敢”季青杳怒声而起。
她人跪在这了还护不住一个婢子的性命,传出去她的脸还要不要
“来人”
“母后母后不要”
“拖出去,杖毙。”
“是,娘娘。”
季青杳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
“公主公主”
沉稳许久的颜袖终是站起身“速去请御医。”
令不可改,皎月宫那婢子饶是有公主殿下护着也没活过今日。
皇后娘娘在宫里陪吐血昏迷的女儿,折花殿,送走宋女医,郁枝抱着四小姐哭。
“哭什么”
“你的伤”
本就鼓起一个包,还不管不顾地在娘娘面前磕头,郁枝心痛如绞,恨不能以身替之。
“这点疼不算事。”
前世死前的疼才是刻骨铭心难以承受的煎熬。
魏平奚搂着她叹道“你以为公主的脸是好打的她为何宁愿把事情揽过去都不愿娘娘发落她的人,这就是脸面的问题。
“人活一张脸,我顶着包尚且能出门,她这半月估计没脸踏出皎月宫一步了。”
“知道不好做,何必赌那一口气呢”魏夫人沉着脸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