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有子七人,殷筠离奇而亡后,皇四子季萦忍辱负重做够常人不能做之事,终于在几位兄弟博弈中异军突起成为最后赢家。
那时,四皇子十一岁。
十一岁的四皇子势单力孤,奉燕绘为母,做了将近九年的傀儡。
及至幼帝大婚成人,燕太后垂帘听政不肯放权,臣民敢怒不敢言。
却终有敢言之人。
柳子承城楼一骂背上全家被杀的风险,若非季萦以帝王之尊拦下太后落下的屠刀,柳家全族恐怕当日便会血流成河。
太后心性手腕非一般女子可比,然而在福寿宫更多老人看来,太后对姣容公主好得没了边。
季青杳趴在皇祖母膝盖痛哭流涕“祖母,魏平奚欺人太甚,她一来我就成了宫里的笑话,要不是您回来,孙儿根本不知去给哪说理”
“太可恨了,杳儿莫哭,哀家给你讨回公道。皇后行事偏颇,不就是一个妾,砸就砸了,怎么还来惩罚亲生女儿”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太子竟然也偏帮外人,到底谁才是他亲姐他好不容易从塞北回来,结果回来就气我呜呜皇祖母,您得给孙儿评评理呀”
“好好好,评理,评理。”
燕太后搂着心肝孙女好言好语哄了几句,眼看要哄不住,她声色俱厉“那妾带来没”
“回太后,带来了。”
正说着一行人押着一女子走进福寿宫。
郁枝脸色苍白,手心直冒冷汗。
“跪下”
一人踹在她腿弯。
郁枝吃痛栽倒,娇躯轻颤,漂亮的柳叶眼盛满惊惶。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皇祖母,就是她”
季青杳抱着太后哭哭啼啼。
燕太后一手抚在她手背“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你。”
“抬起头来”身边凶巴巴的嬷嬷吼了一声,郁枝身子瑟缩,四肢发凉,缓缓扬起脸。
看清她的相貌,太后笑意深沉“是你得罪了哀家的孙女”
“我没得罪她。”
“放肆在太后面前还敢称我”
郁枝心肝都要被这位嬷嬷的大嗓子震碎,颤声道“妾、妾身没有得罪公主殿下”
“你说没得罪就没得罪”季青杳横眉冷指“若本公主一定要说你得罪我了呢瞧你这长相,天生狐媚子,碍着本公主眼了还敢说没得罪给我掌嘴”
“且慢。”
“皇祖母您是要帮她”她一脸不可置信。
太后笑着摇摇头“你这性子,急了点,哀家还有话要说。”
她们祖孙二人谈笑风生决定着旁人的死活,郁枝无助地跪在那,心一寸寸漫上冷意。
“近前来,再让哀家看看。”
郁枝不敢不动。
再三察看她这张脸,燕太后目色划过一抹了然,姣容公主好奇道“皇祖母,您在看什么”
“看胆大包天的故人。”
“故人”
太后不理她,问郁枝“柳子承是你什么人你娘人在何处”
陌生的恐惧挤满郁枝的心,她前几天才知道柳子承是何人,今日就被带到太后面前,她不敢说出阿娘的下落,唯恐会害死她的阿娘。
“不说”
燕绘敛笑“你以为不说哀家猜不出来哀家猜不出来难道还看不出来你这张脸就是明证。”
柳子承昔年将她得罪地狠狠地,柳家名门大族,前前后后死了那么多人,到最后漏了一条。
如今这鱼儿主动游到她眼前,怎有放过之理
“世无荆河柳,独少七分媚。来人,给哀家打烂她的脸”
“小姐小姐您不能去”
“让开”
翡翠被她一掌推开,跪地乞求“小姐,那是太后寝宫,那是太后啊”
是当今陛下都轻易不敢得罪的存在。
陛下与太后争权多年,母子关系恶劣,小姐不管不顾擅闯福寿宫,到时候太后追究下来,陛下可肯为一外甥再次与太后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