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姐辜负了姨母一片慈母之心。”
宫中不多的几日,魏平奚大致看明白。
太后与陛下不和,以公主为棋掣肘帝后,可叹那位姣容公主放着好好的爹娘不亲近,去亲近一个和陛下有仇的老妇。
也是脑子不好使。
想也知道这些年帝后没表面那般容易。
她压下喉咙的叹息,一脸孺慕“姨母,您放心,今日领了刑杖我就出宫回太师府,不给您添麻烦。”
“我不是怕你给我添麻烦,麻烦就在那,你不招她她也会找上门来。”
“我知道,姨母是怕太后不放过我。”
颜袖搂她到怀里,轻声慢语“太后不容人,昔年把持朝政不肯放权,和陛下结怨,她那人小性,凡事都是旁人的错,她自己全对,总之是个不讲理的凶老婆子。”
魏平奚被她逗笑“原来姨母这般仙女也会埋汰人”
“促狭。”
“好罢,姨母接着说。”
皇后松开她,柔柔嘱咐“在宫内有本宫护你,在宫外,你可与云章长公主交好。她与太后虽为母女,终非一路人。”
“好。外甥好好与她来往,拿她当半个长辈敬着。”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乖”
魏平奚笑了笑,她也说不清为何,就是看不得姨母犯难。
她故意道“那我不出宫了,天天闯祸要姨母为我和太后干仗。”
“算了算了,你还是回太师府罢,你来这几日,本宫眼尾纹都多了两条。”
“才没有。”她凑过去细看,须臾退后半步“姨母年轻着呢。说是二十岁的姑娘都有人信。”
她油嘴滑舌,颜袖笑意愈深,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去罢,领罚罢。”
“是。外甥告退。姨母好好休息。”
她躬身退下,皇后娘娘想想外甥再想想女儿,缓缓吐出一口郁气。
郁枝等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唯恐娘娘怪罪下来训斥四小姐。
魏平奚故作愁容地从门外走出来,大宫女宁游取了木杖来施刑。
长长的凳子摆在空地,郁枝拽着四小姐袖口“娘娘要打你”
“不妨事,你等我一会。”
她走过去在长凳趴好,宁游亲自行刑。
三十杖,一杖不多一杖不少,魏平奚年满十八的人,叫得屋顶的瓦都震了震。
魏夫人礼佛结束从屋里出来,得知在她闭门潜修的过程发生诸多乱事,急着往正殿赶。
人到正殿门口,听见她的女儿叫苦不迭,脚下一软,踉踉跄跄地跑起来。
“奚奚”
“郁姨娘,您不能过去,还有两杖,很快就打完了。”
郁枝挣脱她们的束缚跑过去,最后一杖打在她背上“奚奚,奚奚你怎么样骨头有没有断”
魏平奚有武功傍身,不伤筋断骨她人皮实地很,看着美人傻乎乎跑来替她挨打,她又气又笑“不是让你等着吗跑过来做什么”
她哎呦哎呦地爬起来,郁枝心仿佛也要碎了,小声道“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打”
福寿宫进出一趟换个人早吓瘫了,难为她胆子小,面对太后和姣容公主的强权竟没哀哭求饶,算是守住了她的颜面。
魏平奚很满意,满意之余不乏怜惜“好了好了,咱们回外祖母家,不在这宫里呆了。”
“奚奚”
魏夫人快步走来。
看她吓得不轻,魏平奚赶忙道“母亲,我好着呢您别担心”
“她们回去了”
“回去了,晚膳没吃就走了。”
皇后站在窗前眺望远处风景,不时,苍穹落起雪来,她叹道“瓷娃娃给她送去没”
“送去了。”
“她说什么”
“四小姐说,喜欢,劳姨母费心。”
颜袖唇畔扬起一抹笑,低声喃喃“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