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她是皇族,说话也太过分。一个外人,管起我和枝枝房里的事。岳母都不曾干涉我们恩爱”
玛瑙小脸微红,暗道小姐这封信写得实在直白。
她偷偷看了眼坐在上位的妇人,却见郁夫人神态与往日大不相同,沉静地很。
“听说岳母与长公主乃旧相识,要我说,这旧相识不要也罢
“管她什么旧相识,欺负我就是欺负枝枝,欺负枝枝就是欺负岳母。她无情来我无义,她们皇族,就爱仗着权势压人,动不动要死要活。
“当然,此处仅指太后和她的宝贝女儿,与我姨母断无半分干系。
“岳母啊,您可得给女婿做主京城一行,都被欺负惨了,回到陵南约莫要瘦斤,想念岳母这里的饭菜,也想念岳母。
“我与枝枝向您问安,盼岳母爱惜身子,早日康复。
“平奚拜上。”
信念完,玛瑙恭恭敬敬站到一旁,不打扰郁夫人思忆旧人旧事。
柳薄烟没敢想,女婿寄来的是这样一封信。
她面容凝重。
想到当年的柳家是如何在太后的打击下分崩离析,举族覆灭,尘封心底的恨意慢悠悠荡起。
盘桓不息。
太后是柳家的仇人,平奚和枝枝去了京城竟也遭到她们母女的刁难,柳薄烟牙关紧咬,一时不知该如何心疼势弱的两人。
“夫人”
“无碍,你和我细说一说,太后,是怎么为难枝枝的”
“是。”
玛瑙将打好的腹稿一一道出。
马蹄声在门口响起,云章长公主翻身下马。
“来者何人”
“放肆此乃长公主殿下”
“闭嘴”季容呵斥随从。
听到“长公主”三字,守门的下人脸色惊变。
“禀告你家夫人,就说故人登门,烦请一见。”
下人转身便去回禀。
季容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到了陵南府人生地不熟费了些时间打听白虎街,好不容易站在这道门外,她紧张地手心冒冷汗。
“本宫如此,可妥帖”
“殿下天姿国色,甚为妥帖。”
她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季容不信“拿铜镜来。”
那随从当真从袖带摸出一方袖珍小圆镜。
对镜而观,季容眉头微蹙头发乱了些,肤色白了些,身上的衣衫太华丽了些。
当年她与烟儿结识用的是化名,一则担心长公主的身份吓到她,二则实在不愿受母后影响,免得烟儿知道她是太后亲女,心生忌惮。
如今她要以故人的身份重新回到她面前,便不可再用化名。
二十多年的等待,足够使她有勇气面对这一日。
“故人她是这样说的”
“是,夫人,听那人的随从喊她长公主殿下,不知”
长公主殿下。
放眼大炎朝只有一位长公主。
便是威胁了她家女婿的人。
可真是凑巧,平奚刚与她诉苦,这人就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赶来此。
柳薄烟不是蠢人,她猜到一种荒诞的可能。
故人。
她心猝然生疼。
“她长得如何”
门子张口道“风华绝代,衣衫华贵,气质不凡。”
“不见。”
“是,夫人。”
“夫人说了,不见,你们快走罢。”
“怎能不见我们千里迢迢日夜兼程赶来”
“白鹿,住口”
一声呵斥,名为“白鹿”的年轻随从噤声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