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有话,委实不正经,郁枝耳朵通红,鼓起的胸脯一起一伏,不知哪来的胆子,一脚踹得天下第一大高手从床榻摔下去。
四月天,好景,好人。
习惯宫廷生活的郁枝被公主殿下带出门,前往玄武街南帮忙。
暌违多年,陛下终是还了荆河柳家应得的荣耀,赐万金,赏广屋,追封柳子承为一品忠烈侯,厚待其家眷。
要说季萦所为一为柳子承城楼一骂,二为补偿太后对柳家的赶尽杀绝,三嘛,女儿以妾充妻撒下弥天大谎,待柳薄烟好一些,女儿今后能少受一些罪。
他爱女之心拳拳,于是大清早受尽宠爱的公主殿下被帝后撵出宫,美曰其名去岳母那刷好感。
便宜岳母说起来还真不便宜。
季平奚顶着一脸怨气搬东西,心里委屈好歹她是大炎朝的公主,季青杳那个假货仗着公主名头还能享受十八年的荣华富贵,轮到她了,就得特意出宫帮人搬家。
太阳高高挂,云章长公主半点没压着音量,同郁母夸赞道“烟儿,你看殿下何等孝顺何等威武,那么大的一张床一只手都托得起来”
正只手托床的季平奚“”
这可太丢脸了皇姑姑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柳薄烟不通武功,没法想象有人一只手托起象牙床的画面,只是日头足,好女婿还能纡尊降贵地为她忙碌,她心中感动,哪怕这会子不待见季容,也是点点头“殿下喜爱枝枝,不过爱屋及乌罢了。”
季容笑得牙不见眼“是这个理儿。”
听到这话的季平奚下意识就想放下那又沉又大的床这话说的,像是她多爱枝枝一样
正纠结是托是放,郁枝款步而来捏着帕子为她擦汗,一脸心疼“累不累长公主也是,怎能要你干这粗活”
温言软语最是熨帖人心,得她一句关怀,季平奚像是大热天吃了寒瓜,心底舒爽,连那份燥热也解了。
“无妨。”她微微放低身子要郁枝为她擦脖子上的汗,擦好了,明眸含笑“一会就好,你去陪你阿娘吧。”
郁枝顺从地回到娘亲身边,又被灌了满耳朵奚奚有多好、小两口要好好过日子。
这些话她听着心虚,在阿娘看来奚奚深爱着她,可唯有她知道,奚奚喜欢的是她的颜色和身子。
为了她床榻间的小意温顺,那人还挺愿意在阿娘面前做一做表面功夫。
她不知这样是好是坏,总觉得纸包不住火,阿娘此时对奚奚满口称赞,倘若知道真相,必不能接受。
季容看着这对母女,扬眉看向在庭院进进出出的好侄女。
季平奚累得直叉腰。
她有功力傍身,顶着天下第一大高手的名头,当然要能者多劳。
一应大家伙被搬到运送家具的长板车,出门长街两旁围满人。
百姓们似乎没见过如此能干的公主殿下,纷纷冒出头想见识见识仙女托床的奇景,这一看,看得公主殿下俏脸发红。
坐上回郁府的马车,季平奚嘴上还在嘟囔,什么“以后有这事再也不要喊本公主”,要么就是“京城的百姓少见多怪”。
郁枝捂着帕子掩嘴笑。
“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气鼓鼓的,越想越不是滋味,直呼上了季云章的当。
她怎么就被人三言两语哄骗了呢
季容以“孝道”为名哄着好侄女看在宠妾的面子帮忙搬家,可谓是摸准了季平奚的脉门。
长阳公主骨子里极为孝顺,将心比心,不舍得要郁枝在郁母面前没脸,被坑上贼船。
郁枝凑近了亲她气鼓鼓的脸“谢谢奚奚。”
得了一个香吻,公主殿下还是气,瑞凤眼上挑“今晚我要试试后面。”
“”
郁枝别开脸不看她,假装没听见。
“听见没”
美人装聋作哑,气得人不轻。
平奚公主眼一闭“气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