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公子不似两位兄弟那般怔神,轻嗤一声“就她是母亲的亲骨肉,咱们哪回伤了病了母亲有过这份担心”
多年的偏待,硬是生分了一母同胞的血缘亲情。
“她怎么就想纳妾呢”魏三自言自语“母亲不会真教她如愿罢”
“说起来还没见过妹妹领回家的那女人,听说长相极媚,柔柔弱弱,和护城河岸的柳条似的。”
二公子笑得不怀好意“纳妾是男人的事,四妹凑什么热闹难怪祖父生气,希望挨顿打她能老老实实嫁人,少丢咱们魏家的脸面。”
他明显对妹妹领回家的女人动了念,魏大公子以拳抵唇清咳两声“少胡说了,四妹这一遭能不能扛过来还说不准。”
“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魏三公子担心地伸着脖子朝里面瞧了瞧,回头瞥见两位哥哥眯缝着的眼,不自在道“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经不起念叨。
惊蛰院,主屋,昏睡一天一夜的魏平奚慢悠悠睁开眼,郁枝趴在她床边哭得眼睛红肿,哭声哀哀切切。
泪珠子连成线坠下来,小脸苍白,身上的衣裙多出些褶皱。
天光大亮,喜鹊在墙头叽叽喳喳叫,魏平奚安安生生地躺在那,唇瓣轻掀,露出一个惬意的笑。
和她预料的半点不差。
打不死,却也打了个半死。
她眼底的光明明灭灭,不知在思量什么,一只手伸出,搭在郁枝颤抖的薄肩“别哭了。”
郁枝哭得投入,没听清。
四小姐笑容多出两分真挚,肌肤胜雪,寻不见一丝血色,一指弹在郁枝细腕“还没死呢。”
冷不防被弹了下,郁枝有点懵,懵劲过去,她擦干眼泪,氤氲水雾的眸子望见熟悉的面孔,眼泪唰地淌下来“你、你吓死我了”
她打了个哭嗝,笑得魏平奚眉眼漾开柔情春色“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个哭包”
郁枝为她担惊受怕一整夜,一整夜都没合眼,四小姐醒来就打趣她,她恼狠了,又不忍对一个瘸子冷脸,凑近过去,嗓音轻柔“你你还疼不疼了”
“疼。”
断骨之痛,哪能不疼
魏平奚笑容隐去心尖冒上来的狠厉,很不正经“过来,让我亲亲。”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占她便宜
郁枝瞪她。
“我昏睡的这段时间,没人难为你罢”
看她面白如纸还惦记着自己,郁枝心肠顿软,眼睛红红地问“你要亲哪”
魏平奚喉咙一动,点在唇瓣。
美人羞臊地瞅了瞅身后,内室唯她二人,她捏着帕子主动送上门。
呼吸交缠,魏平奚重伤在身,偏生忍着疼扣住那把纤腰,可了劲儿地咬在郁枝下唇。
她吃疼哼了声。
甫一分开,唇瓣渗出细小血珠。
郁枝有苦说不出,只道四小姐不愧是四小姐,被打得床都下不来还有着这样的凶悍。
“帮我拿纸笔来。”
郁枝欲说还羞地看她,魏平奚扬眉“快去。”
她一时半刻死不了还有精力欺负人,郁枝放下心,转身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笔墨纸砚送到床边,她一脸不解“怎么还要写信”
“不写不行啊。”魏平奚心情好得不得了,断骨的疼打醒了她,更打散了她的奢望,她轻笑“知道我为何上赶着挨打么”
郁枝气道“你皮痒。”
“我是皮痒,不仅皮痒,还贱得慌。”
“你”
郁枝想说“你别这样说”,可看四小姐冷下来的眸色,瞬息吓得不敢吱声。
棍棒加身打折了骨头都是笑着的,郁枝没见过这样的人,总觉得害怕。
“不挨一顿打,怎么纳你为妾”
魏平奚伤势看着厉害,但前世肠穿肚烂的疼她都受过,这点伤她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