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惊得拿起来看,牒书上姓甚名谁、任职于哪、公差几日都写得清清楚楚,唯独名字对不上号,是一沓假名。
她惊大眼睛“这是造假的”
廿一笑了声“怎至于此。门下食客都有的,出门在外办事的皆有准备。”
看来是官方造假。唐荼荼放下心“那挺好,省钱了。”
堂倌仔细验对着一封封牒文,廿一抱臂等着,忍不住飘来一眼。
姑娘真是傻人有傻福,主子为了跟她做几日邻居,费这苦心,到姑娘眼里就惦记个“省钱”。
蓬莱是东海诸夷国来天朝朝觐的头一个落脚处,候馆可比王府规制,占了足足半条街,园里还看见几个西洋面孔,穿着汉人的长袍大褂,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七品小官们住在北馆,地方偏,一排小院都是依着地形建的,不是齐整的四方院,却全是地地道道海景房,爬上绣楼就能看见海。
院大,清静,还步步是景,唐荼荼活两辈子也没住过这么好的招待所。
大门外挂了盏“唐”字灯笼,表明是已经住上人的院。跑堂的踮起脚,往隔壁门檐下挂了盏“严”姓灯笼,哈腰留了句“爷有事只管吩咐”,麻利地走了。
院门大敞着,唐荼荼挪着碎步,半天没挪进去。
于是晏少昰也没走,他如往常一样背着只手,雪青的护领束着脖子,像一颗风纪扣,藏住生机蓬勃的身骨,肩膀宽展,胸膛挺实,脖子上的筋肉都练得恰到好处。
堂堂二殿下呀,那站姿,那举止、口吻,活像大人物给下官训话,训的却是
“回去歇个觉,今日哪也别去了,好好歇一歇,这几天多的是玩处。”
“睡起来让丫鬟晒了床褥,潮湿时节,只有午后太阳才好。”
“鲁菜与京畿菜不是一个口味,要是吃不惯,就来我院里。”
唐荼荼笑得不行“我知道的,我都”
她想说我都多大人了,不是孩子啦。话到嘴边拐个弯,弯成了“二哥真好。”
两个院儿分明门挨门,中间就隔道一米半高的墙,抬抬脚就能跨过去,两人磨磨蹭蹭的活像要分别三年。
直到院里冲出来两个护院,招呼着“老爷,夫人二姑娘找过来啦二姑娘累坏了吧”
结果一眼瞅见门前这情状,青年温柔,少女含笑,护院立马嗅着了不一般的味儿,惊疑地看看自家小姐,又惊疑地瞅瞅这公子“这位”
“不认识,一个问路的。”唐荼荼急中生智,随手一指“公子,茅房在西头你自己找过去吧。”
说完一溜烟跑进去,把大门砰得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二殿下,吸了好深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