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琼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俩打哑谜一样来回轱辘了
几句话,唐荼荼一句没听懂“为什么是侧妃,算什么日子”
“你声音小些。”
船下了中曲,河上画舫又多了起来,华琼低声问“可知道再过十来天,七月中旬是什么日子”
唐荼荼想也不用想“太后寿辰。”
满京城都在为了这事儿热闹,傍晚时,唐荼荼站在青楼高处望了一眼,看到大街上的花楼全都立起来了,光彩耀人。
华琼扇子一敲她脑袋顶,似要给她敲开任督二脉“变卖首饰,自然是为了给太后置办寿礼呀”
“太后寿辰,全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命妇,都要入宫为太后贺寿,品级低的只是去吃顿席,吃完各回各家。至于王府,只有王妃和侧妃能进宫,那都是皇家的媳妇,送出去的寿礼就算不拔尖,也不能落于人后,一千五百两,差不多得是这个数了。”
一千五百两啊。
唐荼荼脑子里似有算珠噼里啪啦地拨一千五百两,够买三千石米,够买三百亩良田,够盖三座学堂。
爹一年的正俸不过七八百两,加上各种名头的添支,也没上千,养活着全府二十多口人。
而王府,一个侧妃,给太后送的一样寿礼,就比爹一年的俸禄还要多了。
光是对比对比这两个数字,唐荼荼心就是揪着的,忍不住斥了声“劳民伤财这些钱放到民间,能平分给三百户人家,每家五两银子,够他们活一个月了。”
她斥“劳民伤财”的时候,华琼还笑着想人小鬼大。听到后半句,华琼表情却一点点古怪起来。
华琼“为何要放到民间,每家平分”
唐荼荼眼神坚定“均富。”
华琼更不解“为何要均富我辛辛苦苦起早贪黑赚来的钱,去跟坐吃山空啃老本的二流子均富这是哪门子道理”
唐荼荼愣了愣“那就罚二流子一起劳动再说,百姓里也没有那么多二流子啊,大多数还都是普通的勤劳百姓。”
华琼“富有富的道理,穷有穷的原因,我为富却不作恶,心存善念,还时不时接济村里贫
民,赚的钱不应该么”
唐荼荼又傻了傻“那怎么能一样您是经商,上位者却是搜刮民脂民膏,花用的全是百姓血汗,仅仅一份寿礼就一千多两,与吃人有什么分别唔”
华琼捂了她的嘴,低斥道“胡言乱语什么周围多少船”
唐荼荼“噢”一声,闷头憋了会儿,没憋住“就是劳民伤财。”
华琼噗笑了声,一扇子敲到她脑袋上。
“别跟你爹和哥哥一样迂,什么叫劳民伤财繁重徭役是劳民,酒池肉林是伤财。至于什么珍奇寿礼嘛,东西都是现成的,都是从市面上淘换回来的,比的就是谁花销大,谁心思巧,这是珍稀商品的正常流通。”
“所谓劳民伤财,伤的是劳力和物力。但你换个思路想想,为什么这些珍稀商品会被造出来”
唐荼荼有点拿不准了。
华琼是银子堆里长大的女人,将华家发家壮大的每一步都看在眼里。她平时懒懒洋洋,可每每提起商业,眼里便光彩熠熠,整个人的气场都会暴涨三丈高。
唐荼荼被压制得头也露不出,揣测道“造出来不是因为皇家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