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门没合上,留着半扇是为避嫌。青天白日的,殿下这里用不着守着,廿一带着几人在大堂里吃喝,雅间门外只留了一名影卫。
唐荼荼刚走到门边,便看见外边一身鲜亮亮的大红锦袍逼近,门被一股大力撞开。唐荼荼反应及时,拉着福丫飞快往边上一闪。
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大喇喇推门进来,走
得急,她要是一分神,指不定要撞个满怀。
那少年一身酒气,两颊酡红,半敞着怀,襟口几乎要掉到胸口去,活脱脱一个纨绔,嗓门也咋咋呼呼的“二哥哈,我就说是你吧,乐天还说不是”
大堂中的影卫闻声,一息工夫就赶了过来,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拦人,只好格在雅间门口。毕竟这位小公爷跟主子是表兄弟。
廿一拱手道“小公爷。”
“你起开”
褚小公爷一双眼睛被酒意熏得猩红,连气带怒,在酒意助力下,平时的七分胆子暴涨成了十分,硬是咧嘴挤出了一个笑。
“二哥不念亲情,赏了我半月牢房吃今儿弟弟好不容易出来了,受您关照,我没缺胳膊没少腿儿今儿我这接风宴就设在隔壁酒楼,二哥总得赏脸去吧”
廿一沉声道“此处人多,小公爷慎言。”
“我慎言个犊子”
褚小公爷伸手就想推他个趔趄,廿一巨石一般杵在那儿,哪里推得动他自己反倒脚下踉跄地打了个转,扶着廿一肩膀,蹬蹬两步走到了桌前。
“泰安别说了,快住口”后边跟来的一位白衣公子死死拽着他,半幅袖子都快拽下来了,仍拉他不住。
“我就要说”
褚小公爷一甩他胳膊,把沈乐天甩了个倒仰。褚小公爷本来就不是什么清醒人,借着酒意,一张嘴没了顾忌。
“二哥不把弟弟当弟弟,我却把二哥当二哥您把我往牢里扔,行我不记仇可今儿我这接风洗尘宴,二哥要是不去,咱们兄弟情分就断在这儿了”
大堂里边坐着百八十人,听到有人嚷嚷,都惊疑不定地望过来,整座酒楼都安静了下来。
混账东西。
晏少昰左侧太阳穴又突突跳了两下,针刺一般往脑子里戳,疼得他眼前都黑了一黑。
“你又胡闹什么”
“每次你都说我胡闹”
褚小公爷的吼声几乎要掀翻房顶“在二哥眼里,我就没做过一件像人的事儿你和大哥不是都瞧不上我嘛,瞧我烂泥糊不上墙,好以
后我就做我这摊子烂泥你们谁也别管我”
“陪我去喝酒”他大约是脑子里进水了,把唐荼荼撞了个趔趄,伸手就要来抓晏少昰胳膊。
“放肆”廿一脸色遽冷,抬手就要挡,还没碰着人。
褚小公爷却突然熄了声。
雅间门猛地被甩上了,褚小公爷被反剪着双手压制在桌上,半张脸撞到了桌板上,疼得哇哇惨叫了半声,又被一块点心堵上了嘴。
廿一果断回头,把另一扇门也关严实了,堵住了外边窥探的视线。
“唔,你是谁”
褚小公爷扭动着身子要起来,唐荼荼手臂往下一沉,压制了他的一切挣扎,褚小公爷又杀猪似的嗷嗷起来,被点心卡着嘴,连嗷嗷都叫不痛快。
唐荼荼拧着眉,嗓门不大,正气足“一口一个二哥地叫着,怎么不睁眼看看你二哥头疼呢”
满屋人都傻那儿了。
晏少昰“住、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