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只当她没看清,把拼在鱼身上的头尾扒拉开给她看“已经切开了”
妇人截了话“自家吃,要头尾没用,去了好。”
鱼掌柜手脚麻利地包好递过去,那妇人放下了十五个铜板,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荼荼望着她走远,表情呆滞了好一会儿。
她瞳孔渐渐放大,满心雀跃起来,连十五个铜板上不甚明亮的光、甚至上头的磨痕都显得珍贵起来。
这是两辈子加起来开的第一张呜呜呜娘我开张了
鱼掌柜不知道这傻丫头激动个什么劲儿,让她往边上让让,“来丫头,我教你,不去头,也能去了腮,刀从这里进去。”
不出半个时辰,唐荼荼把拍晕鱼、开膛破肚、刮鳞,过秤,拿竹叶打包一套流程全学会了。刚开始还手生,卖出几条以后,连秤也用熟了。
华琼睡了个午觉起来,慢悠悠走过来的路上,她还寻思这半天工夫,荼荼应该是屁颠屁颠跟在鱼掌柜后头,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想想就有意思。
半天,应该够她把鱼铺的进货渠道摸清楚了,兴许还学会了如何定价,悟出了铺面为何选址在这里,看出了这家铺子的优缺点云云。
可走到鱼铺前一瞧,华琼一时以为自己眼睛瘸了。
唐荼荼一身
已经不能看了,她把头发盘成丸子头,戴了顶斗笠,袖子捋得高高的,一条围裙上全是鱼血点子,活脱脱一个小童工。
杀鱼开膛、刮鳞去腮,她一套动作还不是很熟练,却不慢了,华家的厨娘杀鱼也不过就这速度。
华琼定睛往铺子里瞧,只见鱼掌柜跟叶三峰坐在铺子里,优哉游哉躺在摇摇椅上,喝着凉茶,俩中年男人吹牛唠嗑侃大山。
而自家闺女顶着大太阳,一个人站在推车前,把卖鱼的全套流程都包揽了,上秤称好,吆喝一声“一斤三两,高高挑起您看看”
生意竟然还不错。
她脾气好声音甜,不管客人什么要求都照办,有客人刁,让先去头去尾了再称重,有多放下三个铜板,让添条小鱼的,欺负她老实;还有客人让切块、让改花刀的。
唐荼荼老老实实挨欺负,毫无怨言全给拾掇好,再包进荷叶里递过去,最后给人家鞠个躬。
“您慢走,吃着好回头再来”
华琼“”
感动盛京好鱼娘。
华琼站在路边,连的看着她做成了三拨生意,话都没变过,都是“高高挑起、慢走再来”,毫无新意,腔调却熟练至极,可想而知这几句话连着说了半天了。
杀鱼活儿不重,就是在太阳底下站久了口渴,唐荼荼手不干净,垫着布巾子拧开水壶,喝了两口水。
推车前又来了位客人“杀两条鱼,挑肥的。”
唐荼荼一声“好嘞”且脱口,方觉得这声音熟,一迟疑,立马抬头“娘师父”
满头大汗,生龙活虎,眼里晶亮她还干得挺高兴。
华琼牙痒痒“怎么给人干白工,干得挺来劲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二更0点前。
纸扎香烛铺,就是现在的殡葬用品店。我记得我小时候太姥姥过三周年,院子里摆了两个纸糊的特别大的仙鹤,立体的,半米多高,站在那儿特别好看。要不是被我爷爷骂得太惨,我一定抱一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