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如擂鼓,下意识地去摸侧腰,这一下却只摸着荷包里那柄小铁弩。唐荼荼立刻弯腰,要在自己鞋带上打个死结。
爬行种行动速度奇快,瞬时速度跟自行车有的一拼,她今日出门急,没有申领武器,遇上了只能跑。
可低头的这一瞬,她蓦地愣住了。
脚上的厚底布履通风又透气,是最适合夏秋之交穿的鞋子。鞋面的绣活是福丫的手艺,那丫头心不灵,手却巧,绣的是两只黄莺,还特遗憾地说“可惜小姐还没许人家,不然就绣鸳鸯了,鸳鸯更好看”。
言犹在耳,福丫还在她耳边笑着,跟眼前的场景天壤之别。
而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唐荼荼眼睁睁地看着脚下的绣鞋,长出了高高的鞋帮,平展展的鞋底也成了舒适贴脚的弧度,变成了一双弹性良好、通风透气、能登山能溯溪的多功能运动鞋,还有夜间荧光功能
鞋带的两头就在她手上,打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是,我在盛朝,哪儿来的运动鞋
哪儿来的什么丧尸
眼前的世界扭曲变形,唯有那狐狸大咧着嘴,笑得慈悲又可怖,那是一种视觉迷幻的怪诞之景。唐荼荼使劲眨了几下眼,神像在机械呆滞的转动、与活人似的流畅运动之中不停交变。
某一个瞬间,她看到神像举起大刀,朝地上跪伏着的爬行种劈了下去可眼睛一眨,地上的爬行种又变成了人。
她在幻觉和真相间挣扎了一个来回,唐荼荼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丁点没留手。
这一巴掌下去,哪里还有什么会动的神像分明是雕塑脑壳上的机簧在动,有人在操控着。
几个穿着黑白法袍的教士,挥着镰刀砍下了受洗者的一只手,鲜血直飙,作为他害死过人的惩罚。
唐荼荼打了个寒噤,硬生生挪开眼,出离愤怒了。
这是幻象又是幻象丫丫个呸还有完没完又中了这毒香了
在受洗者的惨叫中,一群教众捧起断手,高声道“摩罕古神祛除了邪祟愿这邪祟之躯供养真神,叫真神法力无边”
唐荼荼死死瞪着那群妖魔鬼怪,气得踹倒了自己的椅子。
“这不是受洗这是邪教祭典”她骂道“这是狗屁幻术表演,这是邪教”
身前与身后一群影卫呆滞地转过脸看她,眼神空茫,跟着喃喃了一句。
“邪教”
这是全中招了
唐荼荼踢翻椅子,两手并用,在每个影卫头上狠狠呼了一巴掌,她自己眼睛也花,全拍人脑袋顶上了。
她一边毫不留手地打人,同时脑子转得快到极致,从一脑袋拧成麻绳的毛线团里揪着理智往出扯,很快理清了逻辑。
掌柜的前头惊叹说“这东西好纯”,兴许是因为纯粹的毒香才是甜香而混着竹芯和木粉的香,底下又是白磷又是黑雾,又是闷潮味、汗臭味的,各种味道混在一起,空间又这么大,那股子甜香就淡得闻不着了,竟然骗过了她的鼻子。
“醒醒进了贼窝了再睡就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