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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连串摩尔斯电码。
末世第一年,通讯未恢复,少量的供电全用于幸存者营地建造生存基础设施。而在野外搜救的,还有搜集资源的队伍,他们的联络设备都是通信专业的学生自己造的。
在中风险以上的地区游走时,为防止丧尸循着声儿追来,几乎所有人用的都是光信号传信。
专业的光学信号可以传输各种文件,但需要光电转化机器,没人舍得背这东西。而一公里以下的近程交流,可以直接用手电筒打光,作为传信的办法多数用的都是摩尔斯电码,用最简单的二十六字母造句。
于是在那一年里,几乎所有人都学了摩尔斯电码,这种独特的、具有高辨识度的节律,学会就忘不了了。
尤其是记忆力出色的青年人,他们疯魔到听到长长短短的击掌声、敲门声、鸣笛声,看到一闪一闪的光线、信号灯,下意识地就会往摩尔斯电码上去想。
乌都张圆嘴巴,无声地去拼。
那是一段在七分钟的视频里,重复了三遍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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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不停闪烁着的黄线好像有了声音,在草原无休止的寒风中围着他,成了立体环绕音。
像一个人反反复复、啰啰嗦嗦地念着“你们好不好啊在哪里啊滴滴,我在京城啊,有没有人吱个声啊”
这段孤独的光信号会走遍全国,直到找齐故人。
乌都抹了把眼泪,在夜色中辨认京城的方向,似要隔着七百里地,隔着千山万水,望到繁华的盛京去。
“这也太远了”
他魂不守舍地往东边迈了几步。
身上的这法袍本就不是他的,是从西边小国公主的嫁妆里劫来的,高坐在四象车顶时一身银白的好看,落地后却走得蹒跚。
乌都一个趔趄,被耶律烈扯着后襟捞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三岁的奶娃娃。
人生大喜大悲莫过于此。
画带一遍又一遍地重播,直到那翰林冻得脸唇发青,蜷着身子站不直了,辽人才让他停。
那翰林的心又提了起来,哆哆嗦嗦跪下喊了声“大王饶命”,勉强撑起一个笑。
乌都站着都不比他跪着高,俯身问他“你是说,这个东西是你们工部的匠人造出来的要你们送往全国”
那翰林连连点头。
耶律兀欲啐了声“老皇帝闲出鸟了弄个小孩看花的玩意儿,还值当用兵往边关送还不如送牛马送棉袄实在”
翰林不敢说话,忽然觉得右边肩头遽痛,痛得他浑身一抖,以为自己被刀削了半个肩膀,惊骇地转头去看。
原来是耶律烈一只铁掌放上来了,抓着他站起来,又哥俩好似的在他肩头拍了两下,朗笑着问他“客人贵姓”
翰林哆哆嗦嗦作了个揖“小人姓山,山鲁拙。”
“山兄弟”耶律烈哈哈大笑,仗着个头高,捏鸡崽似的捏着客人的后颈,交到部将手中。
“带山兄弟回去,好生照看,让他教会咱们的人说中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