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公孙大人冷峭的视线,唐荼荼头皮发紧,定了定神才说“我有一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咱们是昨晚趁夜抓的人,一路赶着马车回来的。我听公孙大哥说了,抓人的地方寒山村,是一个人迹罕至的荒村而送生庙在这儿。”
她在院里那张红点图上虚虚一点,怕手上沾着病毒,不敢挨实了。
“两头相隔十几里地,寒山村地方偏僻,没连着乡道,没车没马的人家走路更慢。也就是说,庙里的尼姑还不知道老窝被人端了,这事儿在周围村子也没传开。”
“大肚教能藏这么多年,知道老窝在哪儿的人一定寥寥无几,不然人多眼杂,暴露的风险太大。雀姐只是一群牵头搭线的,她们今儿要扮尼姑,明儿要扮婆姨,哄骗女人上套,一定不会是在寒山村这荒村住,而是在送生庙周围乡村住同样没这么快知道出事了。”
“可今日一旦查封了送生庙,她们会立刻闻风而散,再想抓人就不容易了。”
公孙大人一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唐荼荼“我有一愚计,不如留着这庙先别封,布好探子,暗中观察雀姐都是什么人,从哪个求子庙把人领过去的,被迷晕的妇人又是怎么送到荒村里的。您和我爹手边要是有女捕快,派几个机灵的进去,按着他们的套走一遍,拿个人赃俱获。”
公孙大人静默了会儿,循着她这办法想了一遍“丫头说得有理。我回头想想,这些不必你一个孩子操心,好好养病罢。”
话落领着府兵走了。没说她这计策好,也没说不好。
唐荼荼有点气馁,她这办法想了一早上了,一半确实是觉得大张旗鼓抓人不妥当,另一半是出于私心。
平白送了个媳妇进去,等着送生神降福,谁家也不会不闻不问。今日只要送生庙一查封,淫教之事就会立刻被掀翻在太阳底下,把这群女人逼到绝境。
她还没想出该如何善后,怎么给这群女人留个出路,叫她们从这事儿中不伤筋不动骨地摘出去。
公孙景逸看出她的懊丧,心里直笑嗐,茶花儿还是个小姑娘嘛。
他家里姊妹多,女孩儿也好强,爱露尖出头、想听长辈夸奖的多了去了,以为茶花儿也有这小毛病。
“瞧把你聪明的,年纪不大,主意不少。”公孙景逸很给面子地夸了句,话折回来说。
“其实啊,那群牵线搭桥的鸨子们闻风逃了也没事,但凡抓着几个,上下一条线都能扯出来,军营里多的是叫她们开口的法子。”
“用刑”唐荼荼没多想,口气挺平。
二哥管着刑部,还有他遍布天下的言路信报,都不是凭白来的。唐荼荼好几次挑他下值的时辰跟他碰面,二哥衣裳换得勤,还没什么,他身边的影卫身上却常常沾着血味。
谁知公孙景逸避开她视线,讳莫如深地来了句“私刑要落伤,升堂时不好看,不见血折腾人的法子多的是。”还拍着胸脯说“以后要有什么人欺负你了,你只管往我这儿送。”
唐荼荼心梗了梗“倒也不必。”
“茶花儿,别听他鬼扯。”和光杵了她哥一肘子,一笑起来,兜了一脸蜜糖色的朝阳“我家都是正经官儿,哪有什么私刑呐”
唐荼荼撑起了个笑,把他俩送出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