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唤我听声就是。
去往梓州犒军的车架停在了半途的官驿中。
姜负雪坐着看一卷梓州的地方志,他穿着一身落拓青衣,世外谪仙一般,只是腰上悬着一枚花红柳绿的香囊,与其气质着实不配。
身前一名暗卫在低声回话“沿盛京往云北一路去寻了,未见夫人踪迹,应是并未往云北去。”
手中地方志被攥紧,姜负雪按了按额角,若没去云北那是去了哪里
他如今手上能差遣的人有限,只能圈了几个可能的地方让人一一去找。
“云北、盛京苏州也去找。”姜负雪有点了几个她曾说想去的地方,末了,还是难以抑制地叹了口气。
只一松手,就是人海茫茫,即使知道自己那时留不住她,也还是后悔没有一意孤行地追上去,教自己失了她的踪迹。
待暗卫离去了,他又独自神伤不已,眼下唯有尽快将手上的事办好,办好了,他总有办法将她再找回来的。
没过多久,霜败在门外说道“主子,太子殿下请您过去。”
“知道了。”姜负雪丢下书册,面色有些不愉,他自然知道梁意找他是要说什么,做不过虚与委蛇一番,稳住他罢了。
理了理衣袍,又恢复了往日风轻云淡的模样,姜负雪往太子落榻的屋内走去。
“姜大人来了”梁意掩了正在写的书信,看着珠帘外的青衣公子。
姜负雪作揖“太子殿下。”不卑不亢,自有风仪。
梁意甚是欣赏地看了他一眼,道“姜大人不必多礼,叫你来也不过是闲叙家常罢了,尽可随意些,唤本宫表兄即可。”
所谓家常自然是在拉关系,能得太子殿下屈尊拉关系,也就庆贵妃的亲族子弟有这尊荣了。
姜负雪自然上道,说道“太子亲仁,负雪却不能失了礼数,前几日不得殿下召见,如今有幸,负雪也想知道姑母在宫中过得可好”
“母妃得父皇庇佑,自然再好不过了,”梁意没说的是,庆贵妃为了宣武帝赐婚姜负雪一事闹了几日的脾气。
他又笑问“负雪刚刚新婚,便被本宫点来犒军,扰了燕尔新婚,你心中可有不平本宫瞧着你这腰间挂的便是你夫人做的香囊吧”
“殿下见笑,正是拙荆所做,得殿下看重同去梓州,是负雪的荣幸,自当谨慎办差,才不辜负了殿下。”
“不知负雪可知,本宫与你夫人有些误会,此番叫你来,也是存了解开误会的心思。”梁意边说着话,边观察着姜负雪的脸色。
姜负雪面色未见半分异样“殿下实在是严重了,梨昔园之事是拙荆莽撞,我是姜家子弟,自小伴着姑母,原就该与殿下亲厚,如今她也是姜家之人,殿下且不必烦忧。”
梁意背后的支持是姜家,这话的意思便是宴音如今也是姜家的人,他们是同气连枝的,来日她自然不会泄露了月娘的身份。
这话确实在理,因着姜家人这身份,姜负雪天然地就容易让梁意信任,只是
“负雪文采过人,但也是也痴情的种子,求亲的事可是传遍了盛京呢,听说为了这事,舅舅都恼了你了还搬到了外头去,真真是少年意气啊,这般任性,若是与本家离了心,可如何是好”梁意调笑着说道。
知他要替这话茬,姜负雪早有应付“让殿下见笑了,我夫人确实不得本家喜爱,如今尚未入宗祠族谱,是作为夫君的不好,让她受委屈了。”
梁意讶然“竟不得入族谱吗”
“家父有言,须得做出一番成绩,这姜家才有负雪的一席说话之地,是以,负雪无论是为着自己还是为着夫人,都想有一番作为,重得亲族眷顾,一同回到姜府去。”
说罢他抬眼看向梁意,话中仍有未尽之意。这一番功绩,说的自然是辅佐太子登位,等梁意给他封官拜爵才算是。
姜负雪话说得半真半假,特意将外人以为的局促大剌剌摊在了太子面前,表现出急切的模样,为自己进入太子阵营又多加一重可信度。
就算梁意怀疑,真的要去姜家求证,得的也是这么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