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勾通秦相,分明是要颠覆王政”
“他不会颠覆楚国。”李园双手拢在袖中,“如今秦强而楚弱,结好两位公子于我们百利而无一害,这一点项燕比你我更明白,只有不断地给两位公子希望,他二人才会倾尽全力保楚国不失。”
“阿舅,项氏手握兵权,若他们当真合谋篡夺王位”
“王上稍安勿躁,眼下当务之急乃瓦解秦魏联军,我们静观其变,该怎么做,相信大将军自有谋断。”
楚王只觉如鲠在喉,“可春申的遗志万一有天成真了呢”
李园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容,“王上,春申若真有其志,先王归国,为何偏偏又是他,迫不及待地大肆择选美人,送入先王的后宫呢若非如此,王上又怎会有机会,坐在今日这个位子上。”
楚王越发糊涂,“这”
“根本就没有什么遗志,先王知,春申知,项燕亦知,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助公子启做一场春秋大梦。”
一盏明灯照亮妻子娇美的容颜,男人带着一脸将为人父的喜悦,围在妻子身旁,乐此不疲地听着爱妻腹中的动静,“这般能闹腾,定是个小子”
夫人笑得温婉,“我倒希望是个女儿,你总不在家,女儿也能同我说说话。”
“哈哈,说得好像你儿子是个哑巴一样。”他将脸颊贴在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将来,我要好好教这小子,叫他早早学会说话。”
“取个名字吧。”
“现在就取吗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你方才不还信誓旦旦说一定是个小子”
男人想了又想,“还是叫父亲取吧,我可想不好。”
妻子嗔他,“你不是想不好,就是懒得想。”
他一见爱妻着恼,连忙告饶,“我想,我想还不成吗”
“快想。”
他揽着妻子撒娇叫苦,“好难呐。”
“一个你都嫌难,是谁还说要生是十个八个”
“兄长,兄长,父亲喊你过去”
夫妻正说悄悄话,忽听外间呼唤,项渠扶着爱妻的肩膀,“是项梁,你先歇着,我去看看。”
“嗯,那我等你回来。”
项燕望向应声入内的长子,他知晓长子不久前刚自秦地归来,他前些日子一直在军营,还未来得及询问。
“父亲。”
“两位公子可还安好吗”
项渠直言,“昌平君位居秦相,昌文君也执掌御史大权,如日中天。”
将军喜忧参半,“他二人自小在秦国长大,怕是已忘却故国了。”
“我看不曾,公子在府中衣楚服,听楚歌,我送去的楚地特产,公子也十分喜爱,还向我问起许多楚地的风物,显是思念先王,怀恋故国的。”
项燕闻说更加不安,当年为楚国后世计,春申君向先王进献姬妾无数,虽只有当今太后李嫣得宠,但也足以说明,春申君已不打算再将两位公子迎回楚国了。
也无怪春申,黄歇为楚国令尹,虑事长远。两位公子自小在秦国长大,又有秦人血脉,即便归国,如何能全心全意为楚国着想
可一边不欲二人归国,一边又给二人留着念想,项燕既佩服老友深谋远虑,又怕眼前这一摊子将来无法收场。
项渠已在秦楚之间奔波数载,父亲在做什么,他隐隐也猜到一些,“阿翁当真要扶公子启做楚王”
项燕微微一愣,沉下脸,“你不要瞎猜。”
“非是孩儿愿意瞎猜,公子启已不止一次问过孩儿,父亲预备何时行动。”
项燕脸色一变,“他果真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