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方罢,他眼中神采有如潮水般退去,一颗头颅亦微微低垂下来,身躯竟然仍是屹立不倒。
“这不是真的”南鹰心间猛然有如炸裂一般,强烈的伤痛令他有如呆了一般,只知怔怔瞧着面前的司马直。不仅是他,便连宋建、樊稠以及两方数万将士亦是呆在当地,头脑间一片空白。
“啊报仇”死一般的沉寂只是弹指之间,直属于司马直的一千禁军将士竟然最先作出了反应,无数将士热泪狂涌着狠狠刺出手中兵器,瞬间便将重重包围之下的樊稠及其数十名属下剁成了肉泥。
“杀贼谨严,我杀贼,杀贼”一串晶莹的泪水从南鹰低垂的面庞划过,洒落尘埃。
他缓缓转过头来,向着已是泪流满面的马云萝等人勉强露出一个木然的惨笑“你们都听到谨严的话了都跟着本将,杀贼”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几乎已是语不成声。
“呛啷”一声,鹰刀出鞘,南鹰双目充血,一骑当先的向着不远处正在仓皇拨马后撤的宋建疯狂追去。
“杀”马云萝、马超、华雄、胡车儿等将和全体汉军将士均觉一股血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想也不想的紧紧跟随。惟有高通虎目蕴泪的跃下马来,向着司马直遗体庄严行了一个军礼,这才将他尸身抱上马背,向着南鹰追去。
辽阔的战场之上,目之所及,兵力占优的宋建兵马已是乱成一团,而一支支满腔愤怒的汉军兵马发出如雷吼声,只顾疯狂的策动战骑,潮水般顺着宋建逃走的方向猛扑而去。
数十名胡骑的簇拥之下,一名胡将缓缓策马而来,他身形魁伟,面容粗豪,满头油亮的长发散落两肩,钢箍环额,深深凹陷的双目之中利芒闪动,全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西北边野之人宋建,见过大将军”他从容抬手,止住部属跟随,一直单人独骑的策马行至南鹰数十步外,才驻马施礼。其镇定自若的风度,连南鹰亦不禁为之惊讶。
“你就是宋建”南鹰锐利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不得不承认,本将之前一直低估了你”
“大将军此言应该还是照顾到了本人的面子”宋建欣然道“您应当不是低估了在下,而是压根儿就没有将在下放在眼里吧不过,在下却是从来都不敢低估大将军的”
“你当然没有低估本将”南鹰杀机凛然的目光扫过樊稠“连一个降将都能鱼目混珠,你对本将下的功夫不小啊”
宋建平静道“大将军息怒事实上,在下对大将军仰慕已久,一直期盼着当面受教的机遇,又怎敢对您失礼不敢隐瞒大将军,樊稠其实便是在下的嫡亲兄长这个身份,应该也不算太低了吧”
“什么”不仅在场诸人齐吃一惊,连南鹰亦不禁失声道“他,他竟然是你的亲哥”
“不错当年凉州大乱,在下与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联同韩遂、边章相约起事”宋建目光深沉,仿佛正在追忆前尘往事“然而,我宋建势单力孤,既无力与其他凉州群雄争夺地盘,亦无力抵御大汉征讨兵马。仅凭区区兵马和弹丸之地,如何能够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