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晓试着开口“向舒怀”
床上的人望着余晓晓,身体戒备地紧绷着,闻声浑身一抖,充满敌意的神色里几乎有些惊惧。这下不像是猎豹了,而好像明明身受重伤、仍坚持对生人高高弓起脊背、嘶声警告的流浪猫。
她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大概是认出余晓晓了,那些防备才逐渐褪去。
向舒怀松开手指,嗓音干哑“我”
“不许道歉。”余晓晓截道。
闻言,向舒怀停下了声音,好像忽然没有话说了一样。
“你怎么了,”打量着对方,余晓晓试着问,“胃疼吗是不是因为刚才吃药前没吃什么东西还是温度又高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家里有面包,或者我请赵姨过来做粥”
向舒怀摇了摇头。
“帮我拿一下。”她勉强说,声音很艰涩,“药。应该在书桌,第二个抽屉里。有个小药箱”
“好。”余晓晓答应。按对方的指引,她很快找到了药箱。
那是个挺大的“小药箱”了,好像还带制冷功能,挺重的。把药箱递给向舒怀,余晓晓站在那里看人熟练地打开药箱、从格子里逐一找到要吃的药片,再一粒粒放在手边,越来越放不下心。
“你真的没事吗”余晓晓担忧道,“这么多药,真的没关系吗我叫个医生来家里吧。”
“别。”向舒怀服下药,答得很快,“别找医生。”
“可是”
余晓晓只看到向舒怀抬眸注视自己,习惯性微抿着失色的嘴唇,很平静的样子,刚刚那些痛苦的痕迹,在她面容中几乎要找不见了。
“我没事的。”向舒怀轻声说。
像是要安慰余晓晓般,她微弯起眼睛,轻轻笑了一下。
那是个简直可以被称为是柔软的微笑。
她面庞上不见了冷冰冰的棱角,睫毛微垂着,像是绒绒的羽毛。向舒怀坐在那,仿佛冰山消融一般,只余下柔和而剔透的、美丽无比的片片雪花。
在那个微笑里,她说“谢谢你,余晓晓。”
余晓晓没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怔怔点了点头“好”
离开房间时,余晓晓仍几乎有些失魂落魄。带上门时,她余光只看到向舒怀咬着消毒棉签,手里握着注射器,姿态别扭却娴熟地向左上臂推入药液。
针头没进她纤细苍白的皮肤里,拔出来时手法有些粗暴,因而带出一串血珠。看向舒怀的神态,却好像早习以为常了。
那让余晓晓心中的担忧更甚。
向舒怀她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余晓晓。
那个脆弱柔和的向舒怀好像是昙花一现,第二日余晓晓一觉醒来,屋中裹着被子昏睡的病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了。她检查手机才发现条消息,是向舒怀说公司有事,她晚些时候再回来。
她还特地请赵姨过来做了病号餐呢。
粥和菜温在锅里,还热腾腾的。一掀开锅盖,令人食指大动的清香饭香便扑面而来。
病好了吗,就到处乱跑。余晓晓想。分明昨天还病成那样呢。
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快从何而来,余晓晓只是很不高兴地瞪了那只锅一会儿,干脆提起手机给饭菜拍了照发给向舒怀,通知她这是赵姨特意准备的病号餐要是她回不来,余晓晓就自己都吃了。
那边回的很快要来我公司吗
啊
这就是为什么余晓晓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会客室里,脚边放着一只自买到家里后从来没用过的保温饭煲。
会客室很暖和,也空荡荡的,装修风格简洁,桌上纯色的花瓶里歪着一支新鲜的向日葵花,点点露水洒在金黄的花瓣上,映着浅白明亮的灯光。
前台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将她带到这里后,很快就离开了。余晓晓坐了一会儿不免无聊,干脆歪倒下来,拧着眉头点开了搜索引擎。
什么病需要吃很多药
什么病需要经常扎针
吃很多不同种类的药是怎么了
自己在家注射药
一大串记录缀在搜索框底下,一拉全是差不多的字眼。什么靠谱的内容都搜不出来。余晓晓视线扫过乱七八糟的网页,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