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挂在了睫毛上,摇摇欲坠,他整个人因陷入了一段难以启齿的回忆,愣着没顾上擦。
戚无尘见他不说话,又道“既然你都说了,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不过演一场假戏,你不找我反而要去找别人,是在怕什么呢”
“我不是怕。”白翛然抹了把眼睛道。
但你可能会死。
“哦,”戚无尘唇角勾起又很快被他压平,继续道“既然你无惧,我也不需要你欠我人情,那你还在犹豫什么还是说,你有了心上人,只想和他假戏真做”
“没有。”白翛然想也不想立刻否决,他盯着戚无尘看了两眼,才说“我真的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那你就能去耽误别人的终身大事”戚无尘好笑道。
白翛然心想,我跟你假结婚,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被大皇子弄死,却是百分之百属于直接拆了官配,也就相当于正中剧情下怀,结了说不定就离不掉了,所以我宁愿跟一棵树假结婚,也绝不能跟你
还有,感谢你愿意为我赴死,可我不能拿你的命开玩笑。
但这些都不能说。
于是
“也、不一定,非得是假的,”白翛然艰难的开口“若两情相悦就此共结连理又何妨我也未必找不到真心喜欢我的人总之,这事就不劳戚兄费心了。我自会处理妥当”
因垂着眼睫,白翛然没有看到,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戚无尘脸上就如结冰表演似得,整个人的光彩都随之慢慢散淡了下去。
白翛然说完,戚无尘半天没吭声。
他纳闷地抬头看去,第一次在戚无尘的目光中看到了如此清晰的一抹讥嘲。
白翛然心头咯噔一下,却在下一瞬也立刻收敛了浑身外放的情绪,好像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没什么温度的冰雕。
然后,他也没再看戚无尘一眼,扭头就往前大步走去。
戚无尘站在原地,望着白翛然的背影,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他们两人的距离竟然离得这样远。
白翛然从教舍的后门悄无声息地进入,讲课的学士也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白翛然坐下之后,才发现手心竟然出了汗,他其实也不想说什么找别人假结婚那样的话给戚无尘听,但是他更不想任何人因他而死。
刚才,他险些就被戚无尘绕进去,要是一时冲动,答应了和戚无尘假戏真做,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这样也罢,以后戚无尘应该不会再管他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翛然一直明白,人在学会游泳前,首先要不怕水。大周的官场水再深,也总要自己亲自下去过才知道该怎么生存
虽然眼前看起来,处处是困境,但白翛然的心态依旧乐观,且他来时路上已经想好了,他不和任何人假结婚,也不会牺牲任何人,但他要摆脱大皇子的纠缠
之后,白翛然伏案疾书,边记讲义,边在另一张白纸上各种推演。
直到上午的课都讲完,他摆脱大皇子的方案也推演出来了。他揉着脖子站起来,才发现,他两侧的两张书桌依旧是空的。
戚无尘明明和他一同前来,却在与他中途分开后,始终没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