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得太突兀,祁斯白嘴角的笑还挂着,愣着问了句“什么合格”
他的思路还停留在刚刚,江逾声说的那番话有点点醒了他。
最开始接触竞赛那年,数竞班众人被陈老强迫着,硬磕了不少证明过程至少两页纸起步的题目。那个难度对他们来说,是要翻来覆去看上好几遍才能大概读懂的程度。
那么熬了一年半,水平莫名提升些后,陈老就开始磨他们的独立解题能力,也开始赶进度,想尽早把近三十本的奥赛教程和小蓝本刷完。因为赶进度,大多时候就会跳过一些难度明显偏高的题目。
而过去半年来,针对想补弱的模块,祁斯白找的都是难度适中的题。
可江逾声这么一提醒,他忽然意识到,他也可以试着再去磕一磕更高难度的题,拓宽思路。
祁斯白这么一愣神,一抬眼就看见江逾声将手掌支在沙发上,朝他这边探了下身,一副仔细端详他的样子。
祁斯白被看得不自在,往后仰了仰。
“发什么呆”江逾声喉底滚过一声似有若无的笑,“祁神,别告诉我,你在想回去之后要去刷什么新题。”
祁斯白顿了顿,也笑“你怎么知道我连刷哪几本书都想好了。”
江逾声坐直回去,“你一脸跃跃欲试。”
祁斯白笑了笑,忽然叫他“江逾声。”
江逾声停顿一秒,应了一声。
祁斯白问“你转来那天,我在307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说,你不介意”
江逾声坦然“你会那么想很正常,我介意什么。”
祁斯白也学江逾声刚刚的动作,手支在沙发上,探身歪头去看江逾声的表情。一直看到江逾声朝他挑了挑眉,祁斯白才坐回去,笑说“可我当时真的只是想找个借口找你的茬。”
江逾声要笑不笑的,说“随你高兴。”
“你当时答应了,那这周六的考试要是没考好怎么办”
“不会。”江逾声话音一顿,觑着祁斯白的表情,很上道地补了一句,“当然,和祁神比不了,努力保一下第二吧。”
其实江逾声的语调淡淡的,连那句“和祁神比不了”都有些敷衍的意味。但祁斯白这回倒是难得没有什么跟江逾声争口头输赢的胜负欲。
手机震了两下,祁斯白低头看,是奶奶发来的语音。
他朝江逾声晃了晃手机,说了句“我奶奶”,就点开语音,放到耳边听“小白啊,半个多小时了,你是去送篇子还是去抄作业的啊”
语音音量不小,房间里又安静,这话江逾声也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江逾声很轻地笑了下。
“嘶,笑什么”祁斯白没什么表情地瞪江逾声一眼,但这话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江逾声站起身,看了眼时间,“回去吧,别让你奶奶等着急。”
祁斯白跟着江逾声起身,走到门口时,忽然乐了下,调侃他“是啊,我刚跟奶奶说我就下来送个作业,谁知道江老师突然就要跟我袒露心扉。”
咔哒一声,江逾声帮祁斯白打开门,半真半假地说“那不是祁神好不容易来找我家一趟,我要抓住机会。”
下楼来送作业这一趟,祁斯白好像莫名就被江逾声哄顺毛了。到了家,还被祁奶奶追问发生了什么,怎么看着比前两天开心不少。
像江逾声这样的同龄人,祁斯白以往碰到的不多。和江逾声认识的这短短两周,不管是最开始争锋较劲,还是后来莫名相处出一点默契时,他其实多少都有点不自在,或者说,有点压力。
但这一晚,这个人却告诉他,从两年前那次碰面起,他就记得他。两年后认出他,也想跟他相熟。祁斯白心底那道防线一下就散了,甚至涌出一种类似于恃宠而骄的情绪。
祁斯白这种有点亢奋和上头的奇怪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还没完全平静下去。
牧阳成在周四上午走进语文教室,听江逾声说给他和祁斯白占了座位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天有哪里不对劲。
他贴心地坐在江逾声后面,把江逾声旁边那个位置让给了祁斯白。
七点二十九,祁斯白一如既往踩点闯进教室,而后自然而然地往江逾声身边一坐,说了声“早啊”。
牧阳成抬起头,话还没出口,就见江逾声侧头看过去,小声问“要不要看语文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