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叶青笑了笑,汤鹤溪为人稳重,城府颇深,即便是给他再烈的酒,哪怕加上药,剂量还不能让人察觉到的情况下,想要让汤鹤溪失去理智绝对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那想必李令娘也不会闲着吧”叶青在马车里笑了笑问道。
梁兴再次笑了笑,马车驶出东华门,墨小宝便又再一次蹿上了车辕,把刚才叶青的问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于是当下邀功似的说道“叶大人真是英明,猜的一点儿也不错。”
“少拍我马屁,怎么着,这些时日,被泼李三他们操练的还不够累”叶青在车厢里呵呵笑着道。
“哪敢。”墨小宝这段时日跟着叶青也熟了,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跟拘谨了,于是轻松的坐在车辕上说道“李令娘自然是一直在言语上挤兑、蛊惑翁葆光,但令小的佩服的是,李令娘竟然从头到尾,可都是一直在劝他们二人应以和为贵。而且即便是到翁葆光被汤鹤溪刺死的那一刻,汤鹤溪都不知道翁葆光乃是信王府的客卿。啧啧李令娘真是太厉害了,这比汤鹤溪的刀子还要厉害,好几次翁葆光都想要以信王府客卿的身份压汤鹤溪,但李令娘硬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给他。”
“楼里的姑娘,跟形形色色的人都打交道,早就学会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儿。何况如今李令娘还是自己开着一家青楼做生意,翁葆光论起嘴皮子,自然是要被李令娘耍的团团转了。”叶青从马车里跳出来,嘉许的拍了拍墨小宝已经比当初结实了不少的肩膀。
锦瑟好像从一开始就看墨小宝不顺眼,即便是墨小宝跟着叶青一同来到府上,锦瑟也要冷冷的拦住墨小宝,问他为什么又跑过来了。
向来不脸红的墨小宝,吃惯了百家饭,沿街乞讨受尽世俗白眼、冷嘲热讽,早就练就了厚脸皮的他,却在面对锦瑟时,显得是极为紧张跟笨拙。
整个人在锦瑟面前瞬间就失去了往日里的灵性,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话,就又被锦瑟抢白了一番,于是只好看着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的叶青,行礼之后就打算灰溜溜的离去。
而后刚走两步,就又听见锦瑟那丫头毒舌道“胆小鬼。”
叶青虽然不曾回头,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如同被狙击手锁定位置后的那种,被一条眼镜蛇紧紧盯着的感觉。
信王赵璩与信王妃同时登上了回临安城的马车,而信王赵璩的眼神,盯着叶青后背时,就连信王妃都感觉有些诧异,不知道信王为何会对一个皇城司统领如此感兴趣。
不过向来很少言辞的她,也只是心中有些奇怪罢了,上了马车与信王相对而坐后,依然是不言不语。
而信王也像是马车没有信王妃这个人存在一样,自斟自饮着两人面前,茶桌上的茶水。
叶青相信信王必然会注视着他,但在信王消失于马车上之后,那股感觉却是依然还存在。
于是随着太子赵惇恭送赵构与当今圣上上了马车后,叶青才惊觉,一直给自己那种被一条毒蛇盯住感觉的,并非是信王,而是在自己斜后方不远处的准太子妃李凤娘。
叶青不清楚那日李立方跟汤鹤溪到底在涌金楼谈了什么,就像他不清楚,李凤娘知道他跟李立方之间的恩怨,有多深一样。
但感觉着李凤娘那如刀子似的目光直直望着他时,叶青敢肯定,李凤娘知道的决计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甚至李凤娘还是一个极为宠爱弟弟的女子。
皇家前往灵隐寺为天下社稷祈福一事儿,就在叶青如同一个酒楼伙计的忙活中,在夜幕缓缓降临时,终于算是结束了。
而信王再回到了王府之后,阴沉的表情比起刚才在马车上的表情还要难看几分。
信王妃就像是没有看见信王脸上的阴沉跟愤怒一样,在侍女的陪同下,从信王跟前掠过,缓缓的往后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