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前两日我前往大理寺时,想必汤寺卿应该知晓,我跟太上皇在风波亭坐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吧”叶青转头望向汤硕沉沉道。
“那又如何”汤硕冷哼道。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心里也不再有什么奢求跟求生的念头,就如同汤思退所言,朝堂之上以尹穑弹劾叶青,便是第一次试探朝廷对汤家的决心,果不其然,朝廷的决心很坚定。
而在汤府门前大门打开,禁军对峙叶青的皇城司,则是汤思退的第二次对朝廷的试探与求情,朝廷并没有在最后时刻,派哪怕一个人过来。
就连平日里喧嚣的街道,都变得寂静无比,显然,随着皇城司禁卒的包围,这一片坊地便就已经被朝廷彻底抛弃了。
所以汤思退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朝廷既然决心已定,自己在朝堂之上,在府邸门口都做了最后的争斗与求情,朝廷依然是不为所动,那么对于汤思退来说,也就只有束手待毙一途了。
为官多年,又权倾朝野,像汤思退这样真正的高级官员,即便是跟朝廷彻底闹翻了,在结局已经注定的时候,也不会真正的像大瓦子那般,像党争与集团利益之间的斗争一样闹的满城风雨、血雨腥风的。
“妻儿老小想必太上皇也有旨意吧”汤思退瞬间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脸上的皱纹,就像是变魔术一般,在叶青从汤硕的身上,再次转移到汤思退的脸上时,豁然惊觉,眼前的这个大宋的右相,不过也就是一个迟暮的老人罢了。
“没有提及,不过想必汤相刚才所言,便是让我能够在此事儿上网开一面吧”叶青甚至都有些不忍看汤思退脸上,那如同残败一般衰老的皱纹里的哀伤跟落寞。
“河溪是你杀的吧”汤思退沉沉问道。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赵构如今的心态,可谓是心狠手辣又胆小怕事矛盾体,他可以毫不留情的除掉一个自己想要除掉的人,但他又极为害怕,这个自己想要除掉的人,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危及到他的威严与太上皇之位。
所以赵构才会在禅位之后,变得比在位之时更加的阴沉跟城府。
如同他自己所言,如今退出朝堂、占据庙堂观风向,比起他当初坐在龙椅之上往下看,自然是要清楚了太多太多。
形形色色的臣子、各怀心思的忠臣,不论是力主抗金之士、还是力主议和之人,或者是朝堂之上明哲保身的中立臣子,实则一个个都有着他们自己的小心思与利益相互勾结着。
赵构或许会相信,这些人之中,没有人会想要造反,但当年苗刘兵变之时,就已经有人让自己退位让贤,而如今赵昚在朝堂之上也是颇得人心,虽北伐失败,但不论是在朝堂跟民间,依旧拥有着极高的声望。
若是此时有人借机切段自己与朝堂之间的联系,使自己真正的不再与朝堂有瓜葛,使得自己不能再插手朝堂政事儿,那么到时候,自己会不会也像秦桧一般,被人冠以骂名
这显然是赵构接受不了的,所以他必须把所有的罪名等等,都从他的身上,利用叶青这把屠刀,都推给他人,让他人成为自己这个主谋的替罪羊。
汤硕并没有以力死抗,就在燕府后门门缝处的燕倾城,紧张的快要窒息的紧紧抓着幽儿的手,看着外面的血光初现时,汤府的禁军突然之间却是向后撤了回去。
叶青缓缓向墨小宝手里的木盒伸出去的后,也随着汤府里的禁军缓缓向两侧退去,而后收了回来。
若是可能,他绝不愿意自己的第一枪是在临安城内的汤府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