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莹莹脱口而出“是。”
沈映月低声“但如今你大哥二哥都不在了,军中局势复杂,大半将领只怕都被永安侯把持了你若要入军营,只怕寸步难行。”
莫莹莹笑了笑,道“这些我倒是还没有想过。”
“我若从军,为的是保家卫国,实现自己的价值,并不是为了与旁人一争权势长短。”
沈映月道“这话没错,但身处其中,却很难不受影响。”
沈映月没有说出来的是,莫寒之死,很可能就是因为权势之争。
莫莹莹如此简单直率,沈映月免不了有些担忧。
莫莹莹道“若真有那一日,也是对我的考验。”说罢,她转而看向沈映月,道“二嫂,对我来说,只要有机会实现愿望,哪怕难一些、苦一些,也总比没有这个机会好。”
沈映月沉默一瞬,道“好,二嫂知道了。”
隔壁的木屋之中,莫衡、世子与罗端三人,并排躺在大通铺上,谁也不愿挨着谁。
世子躺在中间,一会儿转向左边,看到罗端的脸,顿时烦得很,一会儿又转向右边,见到莫衡的侧脸,也觉得有些别扭。
罗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说世子,你能不能别动了这床本来就嘎吱响,你再翻几次身,只怕要散架了”
世子蹙了蹙眉,道“这衣服太粗糙了,磨得我难受。”
他对衣着最是讲究,穿着粗布衣裳入睡,这辈子还是头一回。
莫衡道“世子这般金贵,日后若是继承王爷衣钵,要行军打仗,可怎么办只怕日日都是风里来雨里去,泥里打滚了。”
世子瞥了他一眼,道“哪有那么夸张顶多,顶多就是脏一点罢了我每次见到父王回来,虽然风尘仆仆,却也没有多狼狈。”
莫衡沉默了一会儿。
他曾经看过莫崇和莫寒凯旋,虽然表面威风凛凛,但到了府中,老夫人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府医过来,帮他们检查身上的伤病。
莫衡开口“我好像还没有入过军营。”
他不能习武,自小也没有参与过练兵,自然没有去过军营。
世子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惆怅,道“不能从军又如何除了从军,你还有千万条路可选。”顿了顿,他继续道“可我却不一样了,我要袭爵,别无选择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世子的话,说到了莫衡的心里,莫衡低声道“我出生于武将之家,不能练武,便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直到我二嫂来了,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不止有练武一条路。我走旁的路,只要能走好,也一样能出人头地,为家族争光。”
世子笑了起来“说起你二嫂,便更让人嫉妒了,你二嫂之能,便是一团烂泥,她都能糊到墙上去,还能画出花儿来。”
莫衡忍俊不禁“这话你应该说给我二嫂听,说不定她能大发慈悲,给你一套好衣裳。”
两人正在说笑,却见罗端闭眼躺着,一言不发。
世子问“二公子睡着了”
莫衡撇撇嘴“不可能他睡觉打呼得厉害。”
世子微惊“你如何知道”
莫衡嘴角一抽“世子别胡思乱想,这厮曾经将我绑在醉心楼好几日就在我眼前吃喝玩乐,醉酒休憩,我自然知道了。”
但两人聊到这个份儿上,罗端却还没有反应。
莫衡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与世子对视一眼,忽而伸出手指,放到罗端鼻子下面探了探。
罗端一惊,连忙张眼,坐了起来“你做什么”
莫衡长眉挑起“没睡又没死,干嘛不说话”
罗端盯着莫衡,凉凉道“我懒得理你。”
莫衡轻哼了一声“若不是我二嫂说,不要将你和你大哥视为一丘之貉,我才懒得管你”
说到这事,罗端面色僵了僵,片刻之后,转过身,背对莫衡躺下。
罗端想起今日在篱笆墙外听见的事,心头便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