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四爷一顿,心中凉了半截。
红袖一边哭,一边道“夫人跟了您这么多年您怎么忍心,将她逼到如此境地”
莫四爷怔怔地看着她,喃喃自语“不可能她前天晚上还好好的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映月自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老夫人问道“大夫如何说”
沈映月默默摇头。
“大夫说,气绝多时,无力回天了。”
话音未落,红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夫人夫人你怎么这般命苦啊”
老夫人颓然退了一步,险些倒了下去。
大夫人与三夫人相互依偎着,掩面而泣。
“不不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莫四爷疯了一般冲向房门,沈映月一把拦住了他。
“四叔。”沈映月冷冷开口“四婶她不想见您。”
“为何”莫四爷的声音几乎变了调。
沈映月低头,从袖袋中掏出一封信来。
“这是在井边找到的。”
莫四爷接过一看,竟然是四夫人的绝笔。
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拆了好半天,才将这信封拆开。
这张纸上,竟只写了一句话。
“此生来世,与君不复相见。”
莫四爷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若不是白武扶住了他,便要顺着阶梯滚下去。
莫四爷双眼通红,他哑声道“我要见玉宁最后一面让开”
莫四爷急急将沈映月拉开,但沈映月却挡在门口,不肯动。
两方僵持之时,老夫人忽然抬手,打了一巴掌。
莫四爷被打得偏过头去。
他回过头,怔然地看着老夫人,眼眶湿透。
“母亲求求您,让我再见玉宁一次罢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呀”莫四爷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老夫人难受得别过脸去。
沈映月站在门口,凝视莫四爷,低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四叔这些年来,都对四婶恶语相向,何必等她死了,又来惺惺作态呢”
白武不服,道“夫人,您不清楚个中缘由,四爷这么做,都是为了四夫人好”
莫四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喃喃道“她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摊上我这么个废人不但如此,最终还搭上了性命,都怪我都怪我害了她”
莫四爷垂头,将脸埋入手掌中,浑身颤抖不已。
沈映月看着他耸动的双肩,叹了口气,道“四叔,您此前也经历过丧亲之痛,知道有多么痛苦你逼得她与你生离,以为是为了她好,却不知,此举最让她伤心。”
莫四爷失魂落魄地开口“我已经伤她够多了都怪我没用我守不住城,救不了百姓,救不了元凝,还害得她担惊受怕失了孩子我”
莫四爷说着,忽然看向了一旁的石柱。
他猝不及防地起身,向那石柱撞去,可一旁的梁护卫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重新摁在地上。
“放开我让我去陪她,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地下,会害怕”莫四爷满脸是泪,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南疆战败,元凝去世的时候,他从未如此失态。
沈映月走近两步,蹲下来,看着莫四爷。
“四叔连死都不怕,为何却怕好好活着呢”沈映月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您能从南疆回来,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若人人都像四叔这般钻牛角尖,那那些街边乞丐、边境流民、先天残者,还要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