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也会突然陷入低迷的情绪。
沈星禾偶尔会坐在窗边,窗外奶油日光团团将她笼住。
秋天的风本该是温柔的。
就好比现在,沈星禾应该在练习室跳舞,而不是待在病房自怨自艾。
女孩怔怔抬起手,回忆着之前学过的舞蹈。
明明是做过千万次的动作,明明烂熟于心。
然而记忆却突然卡顿。
沈星禾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接下去的动作。
她的世界好像只剩下黑白二色。
医院是白色的,外面是黑色。
痛苦和失落一点点席卷至全身,沈星禾埋首于膝前。
脑袋昏昏沉沉的,千斤重一般。
胡乱抓起手边的东西,沈星禾却突然发现,手感有点不对。
女孩怔怔扬起头。
视线所及之处,还是她的病房。
不过房间所有的玻璃制品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可可爱爱的毛绒公仔。
是一只小白狗。
仔细看和肉包还有几分相像。
显然是上次的事给陆时打了预防针,公仔穿着黄色短袖蓝色背带裤,胖乎乎的肚子上还有一圈小字。
字迹并不好看,扭扭曲曲,像是后期缝制上去的──
我这么可爱,就别打我了叭ovo
不难知道这个公仔是谁带来的。
沈星禾唇角微弯,眉眼难得有了笑意。
只是笑意在听见走廊的吵闹时,突然消失殆尽。
吵架的人沈星禾也认识,是住在隔壁的女孩,还有她母亲。
沈星禾见过这位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每天都会在医院照顾女儿。
然而往日柔情似水的女子,如今却红肿着眼睛,歇斯底里抱着自己的女儿哭喊。
“要不是为了照顾你,家里会变成这样吗”
无穷无尽的争吵,不眠不休。
沈星禾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一幕。
先前去医院找宋岚,沈星禾也撞见过几回。
病人痛苦的不仅仅是自身,连带着家人也在痛苦的漩涡中挣扎。
沈星禾手指紧紧扒着门框,泛白的指甲即将在断开边缘。
“满满,别看。”
忽然间,眼前落下一片黑影。
陆时宽厚温热的手心覆在沈星禾眼上。
他声音很轻很轻,落在喧嚣吵闹中,并不明显。
然而沈星禾还是听见了。
陆时的手心很热,缓缓从沈星禾眼皮离开,最后落在她手腕上。
“走吧,回去了。”
吵闹声隔绝在门后。
估计医生闻风赶来,劝开了还在拉扯中的母女。
病房重归安静。
陆时的手却未从沈星禾身上离开。
手心贴着女孩手背,温热的体温一点点透过手心,传至沈星禾全身。
无奈沈星禾并未关注,她只是讷讷,讷讷睁着眼睛,盯着病房看。
“你以后会不会也那样”
照顾病人是劳累疲倦的,何况还是心理有病的病人。
有厌烦情绪是自然。
“不会。”
陆时斩钉截铁,深遂眼眸澄澈空明。
沈星禾却不信“你要是累了,可以直接走的,不用和我说,我不会”
话音未落,陆时倏地捏住沈星禾的下巴。
女孩所有未尽的言辞,都在瞪圆的双目中。
双唇在陆时手指的挤压下变了形,沈星禾愤愤瞪了陆时一眼。
可惜力量悬殊,不能打回去。
只能拿眼风当刀子用。
“满满。”陆时沉声。
“我不会厌烦你,你也不要说这中话。”
“我不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