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剧烈运动的,所以从小一直不爱动,不爱跑。我一直不敢让她干重活。”
这倒是真的,姚秀兰是个能躺着就绝対不会坐着的人。
至于她小时候到底有没有跑过跳过
白西瀚这些年其实并不经常在家,白天都在工作,晚上也不一定能回得来。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太忙,没有办法照顾女儿,他也不会再婚。
张淑芬红着眼睛祈求白西瀚,“玲玲从小就是个能干的,她是革命战士的后代,她厉害。可秀兰不行,她真的不行。老白同志,你得帮帮我,给她办个病退,让她回来。不然她迟早得死在那里。”
“我没求过您什么事,就这件事,您一定要帮帮我。秀兰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热闹的谈笑声,其中有两个声音尤为耳熟,嘈杂的脚步声逐渐由远及近,就连那两道笑声也变得清楚了。
白西瀚按下思绪,猛地站起身,张淑芬抢先一步冲上前打开了门。
这一刻,瘦小干瘪,平时看着不甚健壮的普通妇女因为対女儿的思念比职业军人更敏捷。
一群邻居热情的簇拥着两个女孩,七手八脚的帮着提行李,就连小孩子也爱瞧个热闹,嘴里喊着,“知青回来咯”
被簇拥着的两个年轻女孩不是别人,果然正是离家已久的白玲与姚秀兰。
两个人一人一身军绿大衣,但仔细看看那衣服又跟部队上发下来的大衣有些不一样,扣子都是特制的。
小半年没见,两个女孩都瘦了一大圈。
她们风尘仆仆,肩头还挂着雪花,傻呵呵的冲着他们笑。
“白叔,妈,我回来了。”
“爸,张姨,我回来啦。”
白西瀚看着那张被冻得红彤彤的脸,眼睛一下酸了,“好好好,长高了。”
张淑芬已经扑上去抱住了姚秀兰,“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白西瀚不好意思大庭广众的抱着已经成年的女儿哭,他咳嗽了一声,“都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白玲把藏在人后面的男孩拎出来,笑盈盈的推了燕桑榆的肩膀,“这是我爸。桑榆,快,叫叔叔好。”
小男孩身材干瘦,却长得很是漂亮,一双灰蓝的大眼睛,唇红齿白像个娃娃。
衣服倒是洗得干净,但裁剪样式都有几分土气。
这孩子的神态跟大院里的孩子不太一样,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冷感,看人也没有孩子的羞涩和畏惧,看人直勾勾的,也不笑,像只充满戒备,竖起全身刺的小动物。
“叔叔好。”
白玲搂着燕桑榆的肩膀,“爸,这就是我信里跟你说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吧”
“我记得,”白西瀚转头対着燕桑榆,刻意放低了声音,“小朋友你叫燕桑榆対不対”
燕桑榆仰头看了一眼白玲,白玲垂下温柔的目光,摸了摸他的头顶。
他收回目光,抿着唇角点了点头。
张淑芬这会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小孩才算是搞懂为什么白西瀚早早的就让她去买糖,买小孩爱吃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