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闲漫不经心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罗明一惊,这便是早有提防。
罗明不敢再问,主子平素随性风趣,那也是在未触及他底线的前提下,一旦触及
气氛有些凝重,罗明心下惴惴,薛景闲快走到屋内,脚步忽顿“主家待会儿来了,你可千万好好伺候着。”
“”罗明也不知晓他现在怎么还有心情管主家,“是。”
薛景闲道“算了,你们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你领他去携忘阁,叫他在那儿等”
罗明大惊“那不是您卧房吗”
薛景闲皱眉“怎么了别跟陶宪学的一惊一乍似的。”
“那是您卧房啊。”
他家主子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心里界限明晰,这么多年,卧房除了他和贴身伺候的陶宪,从不让旁人踏足,其他当家想进,主子都嫌一群大老爷们熏了他的地儿不让。
薛景闲摆摆手“去。”
“是。”
罗明被震惊得一时连有内鬼的紧张都忘了,磨磨蹭蹭下去办了。
屋子里。
周元正坐在对面,汗流浃背。
他腿边是个炭盆,里面上好的炭燃着,火红火红的,眼下是春末,临近初夏,本就天热,贪凉的人只穿一件薄衫,一个炭盆却放在屋里,放在人跟前,其中难忍,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屋里热得像蒸笼。
薛景闲一推门进来,周元正就站了起来“逸安”
“坐。”薛景闲回身关上门。
周元正指着脚边的炭盆“逸安,这炭盆”
薛景闲道“热”
周元正抹了把额上的大汗“是。”
薛景闲似笑非笑“我倒是如坠冰窖,透心凉啊。”
“怎会”周元正一抬头,注意到薛景闲神情,表情滞住了,眨眼避开他视线低下头,眼神微微闪烁地摩挲了下手背,默不作声。
薛景闲坐下道“周大人红红火火,做着皇舅的梦,哪管别人如履薄冰,冻死于风雪”
“逸逸安何出此言”
薛景闲从荷包里拿出了那两根绣线,拨开放在了桌上。
周元正瞳孔一缩“这”
“还不明白是吧”薛景闲一笑,“韩朔,我更冷了,再搬近点。”
二当家韩朔应下,就要去搬,周元正浑身发抖,再搬就要烫到他了,他哆嗦了下,迎面就跪下了“逸安饶命”
“这是做什么”薛景闲佯惊讶地挑眉道。
周元正汗流浃背道“元正有愧于老师恩情”
薛景闲似笑非笑“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周大人也有自己的难处,一家妻儿老小的性命,全系你身,怎可陪着我等冒险这一晃十余年,还叫你记得当年的师生情谊、志向,实在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