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翰林给他倒茶,两个人品着武夷大红袍,一杯茶后,汪翰林面色凝重“你说的我也有考虑,曹寅有了私心,会牵扯其中但他不像是能直接做出来的人。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我直觉”
四目相对,许嘉俊明白汪翰林的未尽之言曹寅知道一些事情,而皇上可能对曹寅另有吩咐,皇上不想他们知道。
曹寅是内务府包衣,说起来这内务府的皇家包衣,也是大清一朝不同于历朝历代的点。他们是一个特殊人群,尤其包衣中的原汉人。而曹寅是其典型代表。
曹寅的身上充满矛盾。可能他的学富五车,并不是好事吧。他是诗人、戏剧家、藏书家、出版家,他不是一般识几个字混钱日子只想朝上爬的包衣们,他总是想的多,心事重重的,要皇上也不满。
汪翰林苦笑“可能我们这一代人,我们上一代人”都有这样那样的苦闷,出身在明朝,长在清朝,历经改朝换代剃头易服,谁心里不苦谁不在为这种身份的不确定、灵魂的无归属而悲苦
“曹寅活得风光又凄苦,体面又卑微,他也是在夹缝中生存的边缘人,人在江南一腔抱负沉雄朴厚忠心耿耿,”却无时无刻不透着欲说还休的悲凉。
而包衣们这样的特殊身份,能依靠的,只有皇上,对比其他人的优势就是一份忠心一份亲近,尤其曹寅对皇上的忠心。思及此,汪翰林眉心间透着担忧,望着许嘉俊的目光询问。
“为了避嫌,我一直没有和潇然道长联系,和南京方面也没有联系。”
许嘉俊用目光回答我见过潇然道长一次,但最近为了避嫌,也一直没有再见面。
两个人默默地品茶,要见一面潇然道长,可怎么见到才能不引起皇上的猜疑
汪家和皇上的关系该怎么处
江南人,天下人的未来在哪里他们如今做的可是尽善尽美
明史的修撰,该怎么修,能尽可能地保留史实,还能要皇上同意
更有如今十九阿哥做的技艺研究,到底会怎么走向怎么保证十九阿哥的安全无忧
一桩一件,所有的事情压在心头,要他们只能强制冷静下来,慢慢地思考。好一会儿,许嘉俊目光闪动,面容坚定下来,人也放松下来。
汪翰林知道他要闹大事情,做了安排没有后悔,也没问,两个人继续默默地喝茶。
端本宫里,曹顒和其他四个哈哈珠子见面,因为端本宫里的轻松环境,格外欢喜。
乾清宫里,潇洒饱饱的一觉醒来,满心里都是他娘亲的样子,脑袋里想象着娘亲的事情,和皇上一起用完午膳后,眼见雪停了,找到宫里唯一闲着的成年哥哥十四阿哥,带着人去一趟儿童乐园。
小道士这个时候想要快点建造好,等他找到娘亲,一起住这里。
儿童乐园里,基本建筑都已经成型,小厮们在扫雪,匠人们都在准备过年前的事项,该收拾好的收拾好,该派人留守的安排人留守。
小道士来到后,四下转一转,重点去看了研究大机器的院子,发现大机器几次试验用掉的煤炭超过预期,眼望水洗一样的蓝天白云,担心这样下去天空变得和煤炭一样黑,心里记了下来。
再去他的、师兄的住处看一看,小道士一会儿烦恼怎么见到娘亲,一会儿烦恼他何时能回去南京看师父和狼妈妈,姐姐姨姨们。
真个是人小心事不小,想七想八的,小大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