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皇上和汪家之间,有太多的矛盾。
而到汪贵人去世,皇上和汪家人的矛盾没有了,却是谁也不想见谁,一见面就想起去世的人失踪的孩子,一起抱头哭吗见不如不见。
现在师弟回宫,当年的那些矛盾又冒出来了,还有了新的矛盾,又是皇子们争位子的敏感时候,而汪家处的位置,太显眼。
来之前师父和汪家老爷老夫人都商量好了,师弟进京,江南以不变应万变。即使师弟得了天花,他们也忍着没来北京,选择相信皇上。
现在还是只能选择相信皇上。
潇洒今天睡得不安稳,潇然道长干脆在他寝室里打坐守着。许嘉俊晚上回府,听夫人说起来今天的事情,唯有沉默。
许夫人擦擦眼泪“我也不想哭,可我忍不住。老爷你今天没看见孩子忍着不哭出来的样子,汪三夫人抱着他,一声声的,哭到泣血。”
又说“老爷放心。大夫说了,我可能是怀孕的关系情绪波动大,想哭就哭出来,不忍着反而更好。”
许嘉俊还是沉默。
许夫人给他端来一杯茶,他用了一口,缓缓道来“皇子们争位子,本来和江南无关。因为皇位和十九阿哥几乎没有关系,和王氏贵人一脉更没有关系。可是江南是朝廷的钱粮袋子。不管是谁要争位子,都要拉拢江南。”
“我知道。可我不想管这些。”许夫人的目光落到空中,一时间有点恍惚,“我心疼孩子。老夫人这些日子,不知道多难熬。”
许嘉俊轻轻一闭眼,再睁开,恢复清明。
“夫人在家里休息,我去汪家看看。”
“起风了多穿件袍子。”许夫人拿起来袍子就给他披上,又叮嘱道“别喝酒。”
“夫人放心。”
许嘉俊出来府里,慢慢走路去汪家在京城的宅子,就在许府同一条胡同的另一头,步行一刻钟的路程。
汪家里,汪翰林正在安慰哭个不停的汪夫人和小儿子。
“夫人,博霆,你们今天见到十九阿哥也是缘分,以后可不能这样冒失。先忍一忍,将来总有机会常见面。”
汪夫人愤怒“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十九阿哥娶福晋,都不认识我们的时候吗”
博霆大喊“我不管,我喜欢弟弟,我要和弟弟一起玩。我要去弟弟的童学院。”
汪翰林正头疼,二儿子也来闹“爹,娘,我都还没见过十九阿哥,我要见。”王翰林心里头翻腾着各种苦,还是只能劝着,听到门房通报说许主事来了,赶紧迎出来。
两个人在外书房见面,彼此一对眼,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汪翰林慢慢开口“我回家之前,林御史和李尚书都和我说了,我都明白。我们不能主动去见十九阿哥,今天就是一个意外,我都明白。”
许嘉俊瞧着他眼睛红红的模样,显然也是愤怒的不甘的,轻轻叹气。
“家里妻小的心情要理解,但也要忍住。”
“我忍不住。”汪翰林拿起来一坛酒开开,再拿出来两个酒杯,两个人一口一杯地干着。
“我打算明天和翰林院的院正请辞,去地方任职。在这京城,我会发疯。”
“也好。”许嘉俊给倒酒,两个人又干一杯,“皇家对于王氏贵人的家,不管怎么提拔一下,都是皇家的天大恩惠。即使皇上要罚曹家,对于小小的王家也关系不到。
可是皇上估计在犯难,之前的决定是对的,汪家不能冒头,江南也不能冒头,尽可能地避开这场皇位之争。”
权势名声金钱很好,可这些有时候也是个烫手山芋。就好比皇上罚了太子和大郡王的母家一样,谁冒头谁死。江南人不能冒头,反正大清皇位和汉人没有关系,他们更不想十九阿哥被牵扯其中,反正上面有十多个哥哥,怎么排也排不到他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