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摇摇头“那可不行,你会害了我的。”
平树“我怎么会害你”
宫理笑着晃手指“若是变成了污秽者,你都不是你了,那就有可能害了我。此行我只能带一个人去。一个没能力伤害我的人。”
平树上二层半天都没下来,班主任有些耐不住,都想上楼偷听,忽然看到平树走下了楼梯。
班主任眨眨眼道“宫理呢”
平树道“她她已经走了。”
班主任“走了走去哪里”
平树“她说是去找绛响了,让我们等几天。啊,对,她要玻璃缸与她同行”
玻璃缸手指搭在浮空金属椅的触控板上,道“只有我”
平树点头“只有你。她说给你的联络器上发了位置。”
其他几个人围上来,急道“她到底要去做什么”
平树两只手捏在一块“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说她要成为最后一位眷族之王。”
玻璃缸的金属椅子顺着联络器指示的方向漂浮了很久,穿过砸在湖面与谷底的巨石,他路上没有见到任何污秽者或变异者意图攻击他。
仿佛所有受外神影响的怪物,都已经成了无头苍蝇。
谷底又缓缓升起灰蓝色的雾气,玻璃缸在诡异的雾与游荡的污秽者间穿行,直到跟联络器上标注的点重合,但他环顾四周,只看到垮塌的山体,枯萎的植物与浓稠的雾。
他忽然听到一点细碎的风声,头皮发麻,仰起头来,只瞧见一个身影悬在空中,缓缓降下来。
玻璃缸忽然升起当时虫系眷族之王出现的那个夜里的恐惧感,随着那身影的逼近,他感觉自己胃部都在痉挛着。忽然那身影抬手,他身上的不适感大为减弱,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宫理。
她看起来非常稀松平常,背着鼓鼓囊囊的运动包,穿着夹克与短裤,靴子里是堆叠在一起的中长袜,她脚尖落在地上,对他露出笑容。
玻璃缸感觉自己的思维在她面前都有些迟滞,半晌才找出自己想说的话“你没有带你那臭鱼烂虾四件套吗”
宫理笑“它们已经在我身体里了。走吧。”
她走在前头,后来嫌金属椅子飘得慢,她从包里拿了条裤子,一条裤腿拴着玻璃缸的金属椅子,她拽着另一条裤腿在前面飞。
她像是对目的地了如指掌,一路飞至春城更中心地区的谷底。
无数山峰环绕的底部,在植被与雾的掩盖之下,某座大山底部似是镂空,其中深不可测,有向下延伸的洞穴,而这里也似乎是地震最严重的区域。
洞穴外垮塌了半座山峰,巨石砸死了无数曾在这里跪拜的污秽者,但仍然有数不尽数的植物类污秽者趴在谷地的湖水与石头上。
这就像是斋月的大寺广场上,一圈圈无声而活生生的信徒,是虔诚亦或是无魂,没人能判断得出。宫理带着玻璃缸从这些污秽者头顶飞过,春城已经如同一处凋敝的废墟,曾经污秽者的乱斗都消失了,如同狂欢收尾的寂静。
宫理和他进入山底,他俩相对山底的巨大空洞,就像是两颗飘进神殿大厅的蒲公英种子。
玻璃缸眼睛很久才适应了黑暗,发现他们进入了错综复杂的洞穴密道,时而开阔,时而狭窄,越是往深处走,那些土壤就像是搅拌了亮片闪粉的太空泥,蓬松且有着蓝紫色的美丽闪光。
地面头顶上也有一些白色的霉菌,拉丝黏连着,像是落灰的蜘蛛网,或是粘性的雪。这白色霉菌与蓝紫色闪光的土壁,让人有种雪原星空的奇妙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