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阿姨直到中午才收工,顾添拉着谢悯站了起来。
“不带我参观参观”
进到这间屋子后话变得很少的谢悯,领着顾添站在了客厅左侧的卧室前。
“这是我的房间,这个房子就两室一厅,我和我爸一人一间。挺小哈。”
整套房子加起来比不上顾添滨海半岛一个客厅大。
“不小,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家能收留每一个人,不会小。”顾添伸手揪着谢悯脸颊,硬生生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们要先去吃饭吗”
“算了吧,收拾点东西,去扫完墓,下午再去吃,要不一会太阳更大了。”
谢悯并不太想现在吃饭
“行,要收拾什么,我帮忙。”
“你去我房间找几个袋子,应该在书柜,衣柜里,你多翻翻,我去我爸房间收拾。”
顾添进了谢悯的房间,打开衣柜,除了几套不同尺寸配色的校服,剩下的就是大学时候的制服,普通常服几乎没有看见。
他没顾得上琢磨,按谢悯说的挨个拉开抽屉,柜门翻找,翻出了大大小小好几个叠成四方块的袋子。
他捏着走进隔壁,谢悯已经整理了不少东西,整齐摆放在床上。
顾添拨了一下“都是衣服”
谢悯接过袋子打开,把叠好的东西一摞摞装了进去。
“这些都是我爸生前穿过的衣物,用过的毯子什么的。听老人说,人过世时要给他多烧一些穿过的旧衣服,到了下面他才认得才有的穿。那时候我不在,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做。所以这些年,每次回来,我就会整理一些带到墓地烧给他。”
谢悯说着话,手里不停,很快收拾了三大袋。
“这次隔太久了,下一次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多烧点。”
顾添提着三大袋沉甸甸的衣物上了车,又在谢悯的指路下,去买祭拜的用品。
等到买好香烛,他回到车上,本来坐在车上的谢悯却不在,他心一慌,立刻摸出手机,刚要拨打。
谢悯提着塑料袋从旁边的小超市钻了出来。
“你去哪了”顾添有些责备,这个人不声不响就跑了,害他吓一跳。
谢悯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爸就爱这一口,以前上班时忍着,说等退休了天天喝谁知道”
“上车吧,太阳越来越大了,一会太热了,你太阳下待久了也受不了。”顾添打断了谢悯的后半句话。
谢悯父亲下葬的公墓距离市区并不远,开车二十多分钟远远看见一片面积很大的山坡。
山坡虽然坡度不大,但是连绵起伏形成了好几个小山头。
别的山坡有一个显著不同的特点,山坡上错落有致种着松柏。
车渐渐靠近,墓园灰色的矮墙渐渐完整显露。
“这是我们全省最大的公墓,其实价格挺贵,我爸因为追封的烈士,所以享受了很多福利待遇,其中包括低价购买这里的墓穴。”
“烈士”顾添之前只知道谢悯的父亲是在执行任务时突发心脏病去世,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么简单。
“其实我爸心梗早已经有了先兆,但是当时他好不容易摸到了犯罪团伙在山林里的藏身之所,他不想因为自己前功尽弃,所以一直没吭声,等着增援。后来围捕过程中倒下了”
顾添叹了一口气,谢悯的父亲如果及早就医可能不会死,但是也可能失去抓捕的机会。
这是一道两难的选择,如果换做他,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
但是谢悯会怎么选已经无数次给了他答案,他一定会像他父亲一样,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顾添提着所有东西跟在谢悯身后,谢悯手揣在裤兜里晃悠悠走前面带路。
两个人沿着步道走到了半山处,一转弯走向偏离中轴线的片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