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嗯”了声,“我知道。”
周晴天此行目的达成,倚着座椅,目光投向周城“有那个男生照片么,拿来给我看看,我还挺好奇他长什么样子的,能让你自动弯成蚊香。”
周城脸一烫,“我没照片,不过他很好看。”
周晴天看着自己这个一米九二、特别硬汉直男的弟弟突然脸红,表情简直复杂极了。
她这弟弟光想想就脸红,怕不是加了八十层滤镜,不过两人事情没成,她不方便问得太仔细。
午餐结束,周城陪着他大姐呆了没多久,就被对方无情赶走,他大姐约了江城朋友聚会。
周城坐上驾驶座,不由搓了搓烫红的俊脸,心脏也因为提到程溪而变得炽烈滚烫。
他发现自己不止有一点喜欢程溪,好像比想象中更喜欢程溪,喜欢到只是提及名字,心脏都在乱跳。
也忍不住冒出一丝丝的甜意。
周城又开始忧虑。
自己这份喜欢会不会成为程溪的负担,毕竟他根本不喜欢他。
他在车厢里沉闷思考。
远在d大讲堂的程溪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可以说很糟糕。
他的继母在半个小时前,忽然来学校找到他。
程溪最初非常恨她,认为她破坏了父母婚姻,导致父母离婚,害他成了没人要的小孩,她的儿子更是分走他为数不多的父爱。
恨她到不愿意共处一个屋檐下,这也是他常年在外独居的原因。
但后来他渐渐长大,他发现自己恨错了人,最该恨的应该是他父亲,又或者是他母亲。
明明都不爱他,却偏要生下他。
如果人生可以自由选择,他宁可自己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
徐惠默然注视对面苍白静美的青年,对方背着大提琴盒,眼神冷漠地回视,微蹙着眉头,似乎很不喜欢在这里看见她。
徐惠心里也对这个继子诸多不满,特别不待见他,每回见她,他总是一副自视清高的模样,跟他那个母亲一样,让她觉得无比厌恶。
但想到在病床上痛苦的儿子,徐惠不得不放低姿态“小溪,阿姨并不是想强迫你,只是希望你能看在血缘关系上,帮一帮小煜,帮一帮你弟弟,他昨晚病情又恶化,医院也迟迟没有匹配到合适的”
“阿姨也向权威专家了解过,摘除一个肾脏,不会影响身体,术后还是跟正常人一样。”
她没有说完后话,但程溪知道她来找他的目的,这夫妻俩真是一丘之貉,一个暗着来,一个明着来。
程溪没有理她,直接拿出手机,划拉出一个号码拨过去。
徐惠面色尴尬,“小溪”
号码接通,程溪看了眼面前的徐惠,不紧不慢道“你老婆来找我了,你们这么迫不及待要我半颗肾脏么,想救小儿子,就不惜废掉我这个前妻留下的拖油瓶”
“你是不是以为瞒住我了,很可惜,不久前我知道了,你为了你那个小儿子,真是煞费苦心。”
程溪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没有夹杂任何怒火,甚至非常冷静。
音筒那边半天没有声音。
如果不是对方呼吸渐渐变沉,程溪险些以为他已经挂断。
程溪见对面徐惠脸都绿了,神色平静地继续说“我最后说一次,我的器官是我自己的,不会给任何人,任何人也别想拿走。”
“别指望我拿给他。”
程溪说完就挂断,并将程父的号码拉黑,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因为对方一直说爱他,他没有看清,贪恋那点随时能收回的父爱。
事实证明,为那点父爱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半颗肾脏。
如果再多一点虚假的爱,或许要的就是他那颗赖以生存的心脏。
程溪装好手机,“你都听见了,另外找人给吧,实在不行,你也可以。”
徐惠脸色顿时变得很差。
程溪没有再理她,目不斜视地绕过,走向二教那边的演奏厅。
今天是周二,没有专业课,演奏厅没有班级上课,很安静,也很适合一个人独处。
打开演奏厅的门,程溪背着大提琴走进去,又将门关上。
取出外公送的那把手工大提琴,他一步步走上舞台,顶灯的冷光照射在他身上,显得他身条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