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一言不发,甚至质疑起自己来。是它草木皆兵,在过去被灌输的经验中一直保留着对周寅的质疑,却被狠狠打脸。她的表现与她的传说相去甚远,让它有些分裂。
当亲眼所见与自己以往的认知几乎全然不同,它该何去何从
周寅坐在琴前,十指优裕从容地在琴上抚弄,淙淙曲调如潺潺流水自她指尖倾泻而出。她指尖一顿,忽然大煞风景地错了调。
她顿时露出懊悔地神色,索性停手不谈,带着亲近意味地撒娇道“后面的没记住,不会弹。”
王雎如凝了万年冰雪的眼听到她这话也不禁冰雪消融,含了淡淡笑意地称赞她“你已经弹得很好,记住许多了,这已经足够优秀。我将后面的部分弹一遍给你听”
周寅立刻坐正,认真道“洗耳恭听。”
王雎被她逗得浅浅笑了,信手拂弦。他是当真喜欢弹琴,周寅只听一次便记住了他在寿宴上献给陛下之曲的前半部分,今日弹来他立刻断定她为他下了足够的努力,几乎将前半部分无误地弹奏下来。
想到她对自己用心,王雎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她治愈。是他被她治愈,不止是王雎。
他此时忽然很想柔和地看一看她,于是悄悄抬眼看她。她却不如他想的那样在专注地注视着琴弦,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察觉到他看过来,周寅立刻怯生生地收回目光,像极了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她看似被他的魅力折服,天真无邪地被他驯服到手,但她每一次的“被驯服”都是她驯服人的一种手段。
譬如王雎,她做出来的欢喜会让他更加沉溺于这段关系之中。
而寿诞之后,沈兰珏肉眼可见地清闲下来,几乎日日散学后到躬行楼中去。大约是看他在寿诞前后表现得不错,皇上渐渐地肯谨慎地略放些权给他。至于实权还是不大可能让他掌握,皇上放权的举动在于肯放一些无关紧要、并不紧急的奏折给他让他批阅。放权还有另一层目的,进一步掌握太子。
而沈兰珏时常将奏折放入书箱中带入躬行楼中批阅,好将时间安排得更紧。实际上他也暗中存了小小心思,即让周寅看到他是被重用的。多少有些虚荣心。
他批阅奏折时慎之又慎,时常将眉轻拧,流露出烦心之色。
周寅在一旁静静观察他的神色,皇家子嗣多敏感,但他根本察觉不到她在看他。
直到他有些抓狂地抬起头来,看到周寅好奇又担忧的眼,心情一下平静许多。
她微微一笑,在浅色衣衫的衬托之下显得清爽无比,温声细语“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好似不知他看的是奏折,只是不想他烦忧才这么问。
沈兰珏心想她终于肯问这是什么,虽然与他想象的问法大不一样,问的也不尽相同,但多少有些关联。
于是他难得带了些少年意气将奏折予她看,带着喜气同她道“周女郎,父皇终于肯松一松手,如今我得以审阅一些奏折。”